肆虐的山洪夹杂着折断的树枝和石块从山顶奔泻而下,直接冲击着朱震庭的大部队。
正面迎上这些泥石流的兵卫有的只来得及张大了嘴和瞪大了眼睛,便被这股从上至下的泥流淹没;有的反应快一些,站起了身想往下冲,却在下一秒,后脚陷入了泥流之中,泥石与水流混合而成的洪涛,从他身上冲了过去……
这场山洪淹埋了朱震庭大部分的军队,尤其是在半山腰的黑甲兵。幸得这场山洪暴发的范围没有那么宽,站在山体两侧的兵卫,因为没有受到洪流的波及,逃过一劫。而最后面还在山脚下的步兵听到了声响,见机快的,向侧边跑了开去,也有一部分人躲过。
朱震庭因为有兵卫在山侧寻得了一块极宽大的山石,引着他去到那块大石处,让他歇息,所以没有被这次的洪流波及。史向前正在山腰正中,马卫东因为被步兵抬着,虽然走在最后,也位于山脚的位置,但有泥流来的时候,大家都忙着自行奔逃,谁还来管他?也被埋在了泥流里。
待山洪过去,幸运活下来的兵卫,看着大部分的弟兄被埋在泥流里,瞬间便没了踪影,仍陷入久久的呆怔之中。待缓过神来的时候,却都瑟瑟发抖,双脚不自觉地震颤。
朱震庭从呆怔中清醒过来后,再也顾不得许多,命人点上火把,连夜下山,谁能预知下一次泥石滑波的地方会不会就是自己站立的这个方向呢?
其实下山这一点,不用朱震庭下命令,只要是幸运活下来的,又恢复了清醒的兵卫,早就开始寻机往山下跑。跑得最慢的仍旧是所剩不多的黑甲军,有些黑甲兵,为了活命,为了能跑得快点,竟然开始脱掉身上的盔甲……
在这座山的顶部,谢子硕领着精羽卫和暗翼卫隐在各自选好的位置上,方便瞄准冲上来的兵卫进行射击,还有王川领着一帮手下站在山顶的最中间。
只要仔细看一下,王川领着的那帮人手里拿的并不是武器,而是锄头和铲子。而在他们旁边的山顶,有一个被他们早就挖好的一个大坑,经过半月雨水的蓄积,原本是一个装满了雨水的大池塘,如今却在正对着益州方向的那一面,被挖开了一个很大的缺口,里面积的水顺着山体倾泻下去。。
原来,冲击朱震庭军队的那一阵泥石流,并不是因为多日的雨水冲刷而导致的山体滑坡,而是他们人为制造的一次泄洪……
眼见着有火把开始向山下移动,他们知道朱震庭残留的兵队开始向山下撤离。谢子硕从隐着的树后面走了出来,来到王川身边,问道:“王统领,他们往回逃了,咱们要不要追上去。”
王川摇了摇头,说道:“姜公子说过,能不暴露咱们,就尽量不要暴露,这场山洪能被人当作是一场意外最好。何况,下面还有古都统等着,他们逃不了。”
谢子硕却有些悻悻然,很是觉得英雄无用武之地。说道:“本来还以为这次来,可以让精羽卫大展拳脚,一试身手,怎知道窝在这山上,淋了十几日的雨,结果一箭没放。”
王川看着眼见这个少年,笑了笑,说道:“只要有功夫在身,谢小少爷还怕没有一试身手的机会吗?马上燕北与北武之间就要开战了。那里几乎都是草原,一马平川的地方,正是骑兵冲杀的好地方。反而是这山林中,限制了你们灵活的身手。”
听得王川的夸赞,谢子硕郁闷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开始向往着在草原上一展身手的场面。
且说古清风一早就悄悄地分了两万兵力往肃州与益州的边界往北行,埋伏在了益州、肃州与南凉国的交界处。他并不一定知道朱震庭会来,只是以防万一。
他们肃州的兵卫是目前唯一一支可以与朱震庭正面交战,又不怕给司马琛知道的军队。而且,早在五六日之前,他们已经收到了司马琛因为朱震庭的反叛震怒,下旨令肃州的军队对朱震庭进行围剿,至于肃州的兵,是不是能打得过朱震庭的兵卫,司马琛好象没有考虑过。
圣旨是另外差了人送来的,那个陪着王御史回隆安城的郭文韬说要讨圣旨再送回,却一回隆城后,没有再出现。
接到圣旨后,郭子沛这次理所当然地坐镇益州城内,对残留在益州城内的乡绅进行了安抚。朱震庭猜得没错,打他们出城后,那些被他们抢夺得一贫如洗的乡绅主动地打开了西城门,迎了肃州的兵卫进城。
有了郭子沛在益州城内坐镇,在三方都通了信息,古清风知道朱震庭的军队在沧洲受挫后,转往北地,便自己赶到了这里等候朱震庭。恰遇朱震庭的残兵从山上惊慌奔逃而下,慌不择路之下,有一部分人无人领头,往西南方向逃窜,正遇上古清风。
朱震庭的兵卫里,能逃出来的,最多的就是最后上山的步兵。而逃往西南方向的,大部分是步兵,约有五千余人。遭遇古清风的埋伏,短兵器的步兵被早已等候在这里的古清风命令弓箭手一阵箭雨射杀,几乎全军覆灭。
朱震庭则被另一堆兵卫簇拥着往正南方向退。他的这部分人当中,还有残留的两千左右的黑甲军,两千左右的盾卫军,三千余人的引箭手,最多的仍是步兵,约五千人。朱震庭在朱富的护卫下,领着一万两千余残兵,往益州与沧洲的交界处暂时躲避。
一路狼狈逃窜之后,好不容易停下来,朱震庭看着五万余人,如今只剩一万二千人,而且军容不整。就连平时威严而军容整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