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兰也出去以后,姜筱璕将正在练的那张纸撤去,另外寻了一张干净的素宣摊开来。
承颐写给她的信,她收到已近一月,可是就凭自己写的那一手字,她着实没好意思给承颐写回信。而且就她写的那些‘大字’,一张纸上可能写不了几行,而她想要跟承颐说的事又太多,她不想传一本如书册一般厚的信给承颐。
终于在勤学苦练后,她的字虽然仍不好看,可却免强能写小了。想着司马琰已经在成汉城内开始行动,赵昊彦也领着赵家的私藏军队去与司马琰汇合,姜筱璕觉得自己需要尽早就承颐的封地,武垣的发展,与承颐进行沟通。
院子里,末兰与谢子硕的比试已经开始进行,在时有时无、拳脚下相交的噼啪声中,姜筱璕开始给承颐写回信。
姜仲景又来寻人去谈话,不过这次谈话的对象改成了姜弘静。谈话的内容依然是入姜氏族谱的事,但是他想要记入隆安姜氏族谱的人却是姜弘静的儿子。
南北分家之后的南姜嫡脉,除了他这个将要入土的老头外,并无男丁。老人希望姜弘静能将两个儿子中的一个改为姜姓,记到姜氏族谱之中,为南姜延续姜家血脉。
姜仲景看中了沉稳的谢子博,而不是性子跳脱的谢子硕。奈何谢子博是谢洪生的长孙,姜弘静认为谢中愧再无良,可谢洪生对他们母子还算不错,不敢直接应承姜仲景的要求。
姜仲景当然知道这样的事情极为重大,需要时间给姜弘静母子三人好好考虑。他只是在姜弘静离开前表示,如果实在谢子博不行,他退而求其次,让谢子硕继承姜姓也行。在他的心里,为了南姜的承继,还有别的打算。
满怀心事的姜弘静出了祖宅的正堂,直接寻谢家兄弟二人的院子而去。去到才知道,谢子硕又去了姜筱璕的院子,忙命人去将他寻了回来。
当谢子硕被带到谢子博的屋里时,姜弘静看到满头大汗的二儿子,知他在赵卓衡不在的时候,居然寻了姜筱璕有功夫的丫头打斗比试。不由得斥责道:“谢家从未出过学武之人,你怎地不象子博一般认真的读书,却整日里舞刀弄棍的,这哪里象是候府出身的少爷?”
谢子硕一边捋着额上的汗,一边满不在乎地回答道:“谢家有哥哥会读书,支应着门弟就够了。我本来就是次子,而且真不喜欢与那么迂腐人打交道,喜欢直接、爽利的真性情,就象筱璕那样的……”
见到谢子硕提起姜筱璕,想着这个小儿子刚刚就是从姜筱璕那里寻回来的,又捉摸着成日里谢子硕去寻姜筱璕的时间着实不算少。姜弘静便出言提醒他道:“虽然你们曾外祖父说暂且让筱璕仍着男装,对外只说是男儿。但我们都知道她是女儿家,翻过年她就七岁了,男女七岁不同席,你以后记得避讳些,别坠了她今后的名声。”
憨直的谢子硕哪有想过这些,听得母亲这般提醒,只得点头应下。心里却在想,我以后不进她屋,只寻她那丫头比试功夫,应该不会坠了她的名声吧!
谢子博见二弟已经找来,便问姜弘静道:“母亲,适才不是说有事寻我们?如今二弟也来了,不知母亲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
姜弘静遂将姜仲景寻她去,想过继儿子到姜家的意思说了出来。
谢子博想了一阵,开口问道:“母亲答应曾外祖父了?”
姜弘静摇了摇头,说道:“兹事体大,母亲怎会随便答应?只是……”
她极为难地说道:“如今姜家的嫡脉中只剩得筱璕姓姜,可她终究是女儿身,还那么小。你们兄弟二人虽然姓谢,到底是母亲所生,身上流着姜氏的血脉,祖父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想在你二人中选一个,以后支应起隆安姜氏的门户。”
谢子博听了姜弘静的话,说道:“听母亲这意思,是极想应承下曾外祖父。曾外祖父可有表示想在我与二弟中选谁过继到姜家?”
姜弘静看了冷静而又沉稳的谢子博,说道:“你曾外祖父原本想要你改为姜姓,但母亲想着你是谢家的嫡长孙。不管你父亲如何行事,但你祖父对咱们母子总算不差,一直都说要让你承谢家的爵位,只怕你祖父不会想让你过继到姜家。”
谢子博听得母亲这般说,极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以目前形势来看,只要司马家在位一日,张家就算是皇亲,儿子承继谢家爵位的事,母亲就不要再想。儿子姓谢,祖父待孙儿不薄,儿子无意改名换姓。”
听得谢子博这般一说,姜弘静也叹了一口气,说道:“母亲早就不去想什么爵位的事,只求能看着你们二人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结婚生子,母亲这一生也就别无所求了。”
谢子博听了母亲这话,说道:“母亲放心,子博身为长子,定然会肩负起保护母亲与弟弟的职责。涿州郡只是暂时不安全,并非永远不能回去,终有一日,儿子会回到涿州郡,将谢氏族权收回,为母亲与二弟寻一个安身之所。”
姜弘静一听,惊问道:“你一直都想着要回涿州郡?”
谢子博点头回答道:“未有一日敢忘。北地并非我们的安身之所,看着南北姜氏的分离,更让儿子坚定了一定要回到涿州郡的想法。北武离隆安城那么远,姜家都非要在北武留下根,涿州郡是谢家的发家之地,子博定然会替谢家守好涿州郡。”
谢子硕听得大哥这样说,也表态道:“虽然我不认谢大老爷为父亲,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