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徽宫里的庆元殿,司马长恭再一次地跪在了司马琛的面前。
司马长恭觉得,这次将司马琰召回来真的是一个错误,就因为司马琰,自己已然两次胆颤心惊地跪在这庆元殿里向父皇请罪。这可是这十多年自己替父皇办事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情况。
他甚至在心里暗恨贺文秀主仆二人,如果不是因为她二人突然的有孕,他不会在还没有计划周密之前急匆匆地就让父皇将司马琰召回来。更不会为了她二人肚子里只是有可能是自己的骨肉这件事,而想着对司马琰手下留情,留他一条性命,只为暂时给那两个孩子一个名份。
如今倒好,司马琰没有弄伤,他手上的兵权没有夺回,还连累自己失掉了父皇的信任。
他正想着,就听到司马琛开口说道:“朕让你将终南山交出去,你倒好,只交了一座空山。惹得司马琰趁机在隆安城造势,弄得朕不想放他回冀北都找不到理由。你就真的差那么一点人手?你那皇子府的一千府兵还不够你行事?”
司马长恭听着司马琛清清楚楚地点出他皇子府的府兵有一千之数,心下不禁又是一凛,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父皇。
按照大庆朝的府兵设置,每位皇子有两千亩的食邑,便可有六百到七百的人用于耕作,自然可以将这些耕作之人充作府兵。但他早已私下里将这些人扩至一千,还以为没有人知晓,却原来一切都在他父皇的掌控之中。
只听得司马琛继续说道:“就算你舍不得那几百号人,你也做得漂亮些。那么大的一个寨子,你只留下几十个人,再蠢的人都能一眼看穿的事,也亏你做得出来。如今倒好,你想留的人一个没留下,白白地给司马琰落了好,你如今打算怎么办?”
司马长恭这几日何尝不是在为这事发愁?他要是能想得出补救的办法,何至于今日被父皇召来训斥?如今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他心里更希望司马琰早点回到他的冀北去,以免父皇因为看到司马琰,总能想着他的错处。
听得司马琛这般问,司马长恭只得试探着回答道:“如今这形势,只怕这次要想让七皇叔交出兵权,可能极难。不如先让他回去,省得他再留在隆安城与其他朝臣往来,儿臣可是听闻七皇叔与三皇兄最近多有来往。”
“哼!”听了司马长恭这句话,司马琛有些气恼地说道:“长宁是个蠢的,长明也不算聪明,就只有长青聪明些,不仅样子似朕,性子也极似朕。你在他身边可要帮朕把他给看好了,巴青府丝帛产出的事,可是透露给长青和张家了?”
司马长恭忙回答道:“已照父皇的意思将赵家隐瞒了巴青府的产出量的事透露给五皇兄和德妃娘娘了,但没有说父皇您这边知道,只说儿臣无意中发现的。”
“嗯!”司马琛听了后,终于点了点头,又强调着说道:“千万不可将朕知道的消息说给他们母子知道,朕要看看长青和张家对朕的忠心。如果这次张家能老老实实的,长青和张家就都算是通过了朕的考验。能过了这关,那朕以后的位置就交给长青,你好好辅佐他,到时他自然少不了封你一个王。”
司马长恭听了这话心里不喜反悲,内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咆哮,‘我比司马长青还要聪明一千倍、一万倍,可是在你的眼里,不管是司马长宁的蠢、还是司马长明的不聪明,你永远都只看到他们,永远都看不到我!’
但在表面上,他仍然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恭敬地回答道:“是,父皇,儿臣谨记。”
接着他又说道:“赵家虽然贪没了巴青府的丝帛,却也不是留给赵家自己,全都给了晋西的石晋棠。赵家不过一个族女做了石晋棠的王后,还真是下了血本。如今赵家灭了,倘若石晋棠哪天废后,赵家不是白给人做了嫁衣裳?”
只听得司马琛说道:“石晋棠这几十年依靠着赵家敛了许多财,才使得他的晋西国不用去打仗,不用去抢夺,仍能很富足,可以偏安一隅。赵家现在虽然灭了,可也不能让他太好过,朕已然派了卢慎梓取道巴青府,然后前往晋西。”
司马长恭听了这话,颇有些吃惊,问道:“父皇派中书监卢大人前往晋西,可是要跟石晋棠谈岁贡的事?”
“那是当然,他晋西这几十年得了大庆那么多的丝帛,相当于多少钱财?晋西一个小国,他石晋棠想要长久地称王,不给大庆上贡怎么行?”司马琛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
说到这里,司马琛似乎才发现司马长恭还跪着,便说道:“你起来说话吧!”
司马长恭应了一声‘是’,这才缓缓地起了身。又听得司马琛说道:“终南山的那些人折了便折了,你可别打主意去府尹那边捞人,倘若再给司马琰抓到什么把柄,闹出点什么事来,朕可就不会再饶你。”
司马长恭忙躬身应是,这个主意他的确是打过,可还没敢实施,他是想等司马琰回冀北以后再进行。
“姜宏恩和朱震庭那里,你最近给朕盯着点。姜宏恩虽然给免了职,但是极不安分,成日里出入朱震庭的府上,挑唆着还想谋取肃州长史的位置。实在是跳得太过了,不如就将他当初自己让流民送万民伞这事透露给温老太傅,让御史弹劾于他。那样朱震庭没法再替他求情,朕也正好平了温家心中的怨。
“是。”司马长恭应声道。
……
当司马长恭走出庆元殿后,他在心中仔细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