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剌章眼望地图之上,由北朝南绵延不尽的哈剌温山,不由也皱起了眉头,沉声问道:“依你的意思,咱们再要前行,袭取庆州的意图太过明显?难免引得蓝玉率军增援庆州么?”原来这哈剌温山,就是后世的大兴安岭,这等绵延悠长的山脉,对于北元骑兵来说,就是一道彻底分开了漠北和辽东的天堑。若是北元大军要前往庆州,势必朝南行进,绕过哈剌温山的南端,再行攻击庆州。他虽无大才,毕竟也是统军多年,这点形势倒也能看得出来。蓝玉扫视帐中众人一眼后,沉声说道:“众将听令。”眼见武定侯郭英,都督佥事耿忠、孙恪等将校齐齐抱拳躬身,面露凛然之色,便即断然接道:“命你等整肃各自人马,务必于一个时辰之后整装待发,咱们连夜兵发庆州,待得探明敌情之后,本帅再做决断。”
原来蓝玉虽是一心消灭北元王庭,毕竟自幼跟随常遇春,徐达,冯胜,傅友德等名将征战沙场多年,心知此等敌情不明的情况之下,须得冷静对待,不可贸然出击,若是一个大意之下,给北元重新占据咽喉之地庆州,那么上次跟随冯胜远征辽东纳哈楚的战果,也很可能付之东流,故此以稳妥起见,还是决定统帅十五万大军,先行移师庆州。
帅帐中众人轰然领命,疾步转身出帐。
冬季的星空格外明亮,一股潮水般的骑兵缓缓而行,依据星辰所示的方向,披星戴月之下,赶赴庆州。
只因洪武皇帝朱元璋考虑到蓝玉大军须得长期驻守大宁,择机北伐,故此这数月来已然连下圣旨,调集了大批粮草囤积于此,蓝玉的大军自然也就携带了大批的粮草出发,骑兵在粮草辎重的拖累之下,也是无法疾速而行。
朱权,马三保,景骏,司马超等人身后,便是风铁翎统帅的那数千默默策马行走的黑甲骑兵。
第二日正午时分,大军这才赶到庆州城外,在蓝玉的帅令之下,在庆州城外择了一块地形适宜之处,扎营休息。
又过一日的午时时分,朱权正在营帐之中和景骏,马三保等人闲聊,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急骤的鼓声,心知这又是蓝玉在帅帐击鼓聚将,便即接过马三保递来的长剑,疾步出帐,朝大帐而去。
待得众人齐聚帅帐之时,朱权这才发现,自己上次跟随冯胜北伐纳哈楚之时,曾见过的开平王常遇春的儿子,常升,常茂兄弟,居然也在帅帐之中肃然待命。
原来冬末春初之际,北元骑兵的战马有可能爆发疾病,那蓝玉统帅的这十五万骑兵也未必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为免此等情况削弱明军战力,使得志在必得的北伐功亏一篑,朱元璋便即下旨,调集了上万的马匹,由常家兄弟押运而来,用以补充那些经过冬季严寒之后,有可能因为疾病损失的军马。
多年和元朝骑兵的厮杀,早已使得朱元璋深深明白,在北方诸省,以及漠北这等对北元骑兵来说极占地利的地势之下交手,唯有以骑兵对骑兵。早在徐达当年北伐大都之前,朱元璋所属的红巾军,就极为重视收集缴获的军马用以发展自己的骑兵。不但在洪武十四年之际,由颖国公傅友德率蓝玉,沐英,王弼剿灭盘踞云南的梁王把匝剌瓦尔密之时,缴获十余万的牛马,更在上次纳哈楚投降之际,收获牛,羊,马匹二十万,再加上和兀良哈等部族交易所得,倒是不缺军马作战。
身穿甲胄的蓝玉端坐帅案之后,眼见燕王朱棣,宁王朱权,王弼,郭英等人已然齐聚帐中,便即将手中正在擦拭的三尺长剑缓缓落鞘,沉声对中人说道:“今日得斥候探报,元军十余万目下盘踞在北方一百余里之处,本帅决定主动出击,决一死战。”
“武定候”郭英听完蓝玉所述,不禁皱眉沉吟,抱拳躬身禀道:“启禀大帅,以末将所见,北元大军主帅未明,兵力究竟几何,也是尚不清楚,此等情况之下,不如咱们以静制动,静守庆州,待得探明敌军动向之后再做决断。”他身为朱元璋钦封的“武定候”,自然也是久经沙场,屡立军功的宿将,方才听得蓝玉所述,斥候所报的敌军主将,兵力也是甚为模糊,力求稳妥为上,穏守庆州。
王弼眼见蓝玉面露不悦之态,忙即轻轻咳嗽一声后走出队列来,躬身禀道:“启禀大帅,末将也以为郭将军言之有理,我等仓促前往迎战,不若在此静候元军来攻,以逸待劳。”
燕王朱棣听得郭英,王弼所言,也是微微颔首,显见得也是赞同此等以逸待劳的打法。
朱权回想起庆州此时不但城外驻扎了蓝玉的十五万骑兵,而且庆州城内还有辽东都督马云率领两万明军步卒驻守,暗自忖道:要是咱们北上迎敌,没有大炮,火铳,以骑兵对付骑兵的话,可说是地利尽失。若是在此驻守庆州,加上庆州城内那两万携带火器,依据城墙坚守的步卒配合,兵力,火力方面占据上风。此等以逸待劳的打法倒也是稳妥之计。他曾经在脱欢所属的卫拉特部族待过些时日,更曾跟随乃刺吾,沈鹏远赴辽东,见过兀良哈三卫的首领,故此心中明白,此时明军中除了风铁翎那数千黑甲骑兵之外,蓝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