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可以放她一命,但是有个条件。”太后看着景离,突然出声道。
景离抖着身子,猛地抬起眼帘,惶恐不安的眸子里映出一张淡漠尊贵的面孔。
太后不会骗人,自己一定还有价值。
老夫人也在等太后的未竟之语。
“只要杀死景暮,将他尸首挂于城墙,再告诉哀家景柯的下落。”太后慢慢道,“而景离,毒哑嗓子,哀家便可放过她。”
景离闻言,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阴冷的寒气直往他身体里钻,冻得她直打颤。
知道了北堂澈的这个秘密,她原本认为今天算是必死无疑。
可太后给了她希望,却是要用父亲的死和弟弟的性命,以及自己的残废作为代价。
老夫人一双幽深的眼直直的盯着太后,眼底却是杀意翻涌。若是她答应了杀夫曝尸,便是自断了顶过将军府的名誉,承认了她们的谋逆罪名,而女儿景离也要沦为残废之人。
可反过来想,景柯身死不明,而景暮已失去了魂魄,左右自己答不答应,定国将军府都已经身败名裂,这笔交易也不见得不划算。
太后见她久久不说话,渐渐失去耐心,眸光倏然狠厉起来。
一旁的老夫人才消下去的刺痛重又袭卷而来,脑子痛得几乎要裂开。
她的手腕颤巍巍地撑在地面,艰难维持着身体,仿佛在那一瞬间便做出了决断:“老身答应你。 ”
“娘!”景离没想到她会答应,崩溃的朝她爬过去。
娘怎么可以答应,这种条件百害而无一利,她景离怎会愿意。
她不愿意做那千古罪人,为了自己活命,而把定国将军府拉下万丈深渊,遗臭千古。
而老夫人已经痛得一点儿力气也没了,方才为了说一句话,几乎用尽了她的全部力气,也耗尽了她所剩不多的生命。
她眼前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只看到景离似是朝着自己爬过来,而她耳后像是有一团火,渗进皮肤,直直烧到了血液里去。
若是她解开衣服看自己的身体一眼,一定会发现她此时后背皮肤泛红,青筋炸裂,整个人的后背皮肤都呈现出猩红色。
景离哭喊着,仰起头,一下子怒极攻心,生生吞下了涌到嘴边的一大汩鲜血。
腥咸作呕的铁锈味立刻在嘴里蔓延开来,她抠着喉咙,干呕起来。
太后叹口气,弯腰无奈地抚了抚她的脸颊,全然不顾她恨意的眼光,轻声询问:“告诉哀家,你弟弟景柯在何处?”
“我不告诉你!”景离呸的吐出一口鲜血,狠狠的道。
薛公公闻言走近,“啪”的一声甩给了景离一巴掌。
“这是太后娘娘给你的恩赐,不要不知好歹!”
“娘没了,将军府没了,我活着有什么意义?”景离惨笑道。
太后眯起眼,面色却依旧平静:“景柯...是被那宁折带去了吧?”
景离愣住,一双美眸尽是震惊。
她又怎么会知道,她又怎么会知道。
太后已然从她的神情里得到了答案,眸中尽是晦暗之意,竟是直接撇开景离,拂袖离去。
薛公公了然,从袖中掏出一颗血红色的药丸,塞进了景离口中。
景离猛然回过神,立刻想要吐出嘴里的药丸,却被薛公公眼疾手快的掐住脖子,硬生生的将药丸卡在嗓子里。
景离被薛公公扼住脖子,脸色瞬间便苍白下来,几近窒息。
而那剧毒的药丸也很快的融化掉,待到片刻后薛公公离去,景离才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
血海深仇如一根刺一般卡在喉咙里,她说不出话,独身趴在老夫人逐渐冰冷的身体上,疼的浑身发抖,一个劲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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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的竹树林里,一缕光线轻轻洒在林荫之间,静静照在门口站立的北堂澈身上,将他衬得恍若天神,尊贵却淡漠至极。
见到来人,宁折知意的起身走开,给二人留下了一大片交谈的空间。
北堂澈依旧着了件漆黑的袍子,淡漠的宛如天仙下凡。
待到宁折与自己擦肩而去,伊九才行至北堂澈面前,朝他拱拱手。
“朕拜托爱卿办的事,爱卿可办好了?”
北堂澈转头问话,深紫色的瞳孔里尽是淡漠沉着。
伊九虽垂下眸,却自始至终站直着身子,“臣已准备妥当。”
“好!”黑衣少年畅快的大笑,“既然如此,丞相便随朕一起去看看吧!”
原来伊九便是佑熙的左相,年少成名,满腹诗书,却以放浪不羁著称。
传言佑熙帝与和顺太后也极其喜欢这位年轻的左相,以至于他经常不上朝,也不会责怪他什么。
“只是...”伊九月九垂眸,反常的恭敬。
北堂澈打趣道:“这可不像丞相你。”
伊九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眉眼,让人看不清神色,“臣恳请皇上...不要杀贾墨。”
......
北堂澈冷冷盯着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丞相大人,“爱卿可否再说一遍?”
白衣俊秀的伊九面色依旧平静,“臣再说多少遍都一样,请皇上放了贾公子。”
北堂澈眯起眼,神情危险:“你可知是谁救了他?”
伊九向他拱了拱手,不卑不亢道“据贾公子所言,是千山府府主所救。”
北堂澈笑了笑,却是道:“爱卿可曾见过这林府主?”
“臣不曾见过。”
伊九顿了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