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杨溯,率先发现异状的是在船尾干活的伙计,有人指着江面上的怪人,惊讶地叫出声,并且招呼其余人赶紧看,于是随着议论声和惊呼声越来越大,船上的人大多都看到了这一幕。
杨溯捂着额头,小声祈祷着:“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
他是真的怕那个疑是元战非的家伙在这里弄出点什么动静被人认了出来,然而就当他开始担心时,前方果然还是有了动静,而且很大!
只见怪人所在之地,江面波涛汹涌,如同煮沸的开水一般,不断的有气泡在水面炸开;如果此时有人能看到怪人的眼睛,便能发现他眼中的情绪之复杂,抑郁、不甘、愤怒、悔恨、疯狂......
我心中有大不平!
猛然之间,以怪人所站一地为分界线,江面如同被仙人用剑斩开了一般,一道横跨两岸,长达两百丈的沟壑出现在江面上,江面从此处断开,上游的江水滚滚而来,落入沟壑之中,形成了一道壮观的‘瀑布’。
杨溯看得目瞪口呆,左边眼睛写着:卧槽!右边眼睛写着:你特么在逗我!
他知道自己‘猥琐发育‘的战略是彻底不用想了......
然而这还不算完,上游侧流过来的江水因为被堵住,很快便堆积起来,并且越堆越高,只是一会儿的工夫,上游侧的‘瀑布’就已经高出江面近十丈,形成一道巨大的水幕!
这个时候船上看热闹的人们才开始害怕起来,若是那位神仙似的人物突然撒手不管,自己所在的这条船恐怕顷刻间就会被那道水幕打翻,甚至是直接打碎!
杨溯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以人力制造的奇观,他倒不担心自身的安全,但是也怕那个疯子顾前不顾后,万一真的让那道水幕倾泄过来,恐怕下游侧的两岸会出现一次小型的洪灾!
以人力制造天灾,杨溯已经差不多能肯定对方就是当年的武评第二人——元战非!
“怎么样,能看出他的实力到了哪一步吗?”杨溯询问身旁赶过来的钱多。
钱多一脸凝重地摇摇头:“我只能看出他这是在以自身拳意锁住对面的江水,时间越久,他的压力就越大,但是他的武道真灵竟然丝毫不外显,这等实力,恐怕已经接近帮主了,我不敢妄言。”
“要是对面的江水失去了阻拦,突然涌过来,你能解决吗?”杨溯又问道。
钱多苦笑:“现在还勉强可以,但是再往后拖,我就无能为力了。”
“如果加上古师一起呢?”杨溯又看向一旁的古明。
“我只擅长杀人。”古明言简意赅。
那就是不行了......杨溯那个愁啊,别的高手都好说,眼前这个疯子真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出来,由不得杨溯不担心。
然而怪人或者说是元战非,丝毫没有自己制造这么大动静给别人造成很大困扰的觉悟,他突然迈步朝上走去,就像空气中有无形的台阶似的,元战非就这样一步一步来到水幕之上,高度刚好与神女像的脸部齐平。
他看着神女像的嘴角,似乎有若有若无的笑意,当年那个她,也是这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喂,木头,你练武是为了什么?”
他同她一起游历江湖,也是在这样江水上,她在船头问他,微风将她额头的秀发吹得飞舞起来。
“为了有一天,我一拳打出,身前无人!”他当时是这样说的。
“真是无趣!”她不屑地撇了他一眼,“我就不一样了,我一开始练武是为了让身边的人能好过一些,我希望有一天能让更多的人都好过一些!”
“喂,你真的要去荒原,不跟我一起了?那个书呆子走了,现在你也要走,我一个人很无趣啊!”
临别时,她最后挽留了他一次,他表示了拒绝。
那以后,三位好友,一人去了昆仑山,追求虚无缥缈的天道;一人去了荒原,追求武道极致;唯有她一个人继续游历江湖,遇不平处斩不平,为这世间出剑,只求问心无愧。
再相见时,她在他怀里,神智已经彻底不清了,最后弥留之际认出了他,嘴角动了动,似乎在笑,那是她在人间最后的笑容。
元战非闭上眼睛,不再去看神像;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眼中竟是无限的温柔,他喃喃道:“你看这一拳。”
船上的众人只能看到元战非平平淡淡地向前递出一拳,一开始没有丝毫动静,然后那道越来越高的水幕开始向内凹,形成一个巨大的‘碗’,紧接着水幕开始旋转着朝‘碗’中心聚集,旋转速度越来越快,最终整个水幕被击穿成了一道螺旋状的巨大水柱。
水柱涌向身后的江面,与往下游流动的江水撞在了一起。
轰轰轰轰轰轰轰——巨大的声响掩盖了一切的声音,水花四溅,水雾弥漫,等众人恢复视野时,看到了惊人的一幕——以那道沟壑为起点,江水竟然开始往上游侧疯狂涌动!
江河逆流!
船上的众人,公孙迟一脸狂热,只觉得我辈武者当如此!钱多则若有所悟,皱眉思索;古明眼中也有震撼,但更多思索的是自己如果面对这样的一拳该怎么活下来。
至于杨溯则觉得从头到脚都有一种酥麻的感觉,如同过电一般,看小说里那些惊天动地的场景描述和他亲眼看见这样的场景,感官是完全不同的,他第一次对练武有了无穷的憧憬!
过了好久,江面上才恢复平静,由于元战非最后那一拳,杨溯担心的洪灾最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