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津山上客房之中,林意光着上身坐在椅子上,玄教总舵主刘红婉正在给他身上的伤口上药,除了刚才在半山腰所受的那些皮外伤,林意身上的其它旧伤疤,看得刘红婉心疼不已。
刘丹睛怀里捧着一套白色衣衫,进了林意所在的客房,林意的衣服,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得换一套。
看到林意身上伤疤,小丫头先是一惊,怎么这林师兄,身上有这么多的伤疤?而后又俏脸一红,放下了衣物便逃之夭夭了。
为何?只因林意此时,可是光着膀子,一身精壮腱子肉,刘丹睛这小丫头脸皮薄,怎么好意思多留在房中?
而刘红婉便不同了,林意小时候,吃喝拉撒这位姑姑都曾照顾过,她无子女,便把这位闺中密友的儿子当自己的儿子看待,自然没有什么隔阂。
“意儿,姑姑没能替你娘照顾好你,苦了你这孩子了。”刘红婉边帮林意上药,边恨恨的说:“宋勤这个小王八蛋,竟然把你欺负成这样。我得写一封信给陈师弟,让他替我去京城向那小王八蛋问问剑。”
林意苦笑道:“姑姑,都过去的事了,别这样,你请陈剑仙去问剑,那他指不定就找个超一品来找我的麻烦了。算了吧,我与他本是同根,如今分道扬镳,也就是各走各的路而已,别搞得自相残杀,反而不美。”
刘红婉并没有应承下来,而是冷哼了一声,脸色不太好看。但是手上的动作,还是非常轻柔,细致的替林意身上的伤口上药。
“师父,那个柳大人又上山来了,要怎么办啊?”刘丹睛这小丫头去而复返,这回没有进屋,而是站在了门口出声询问。
“不管他,请他去玉津大堂坐着,让你三师兄去陪坐。”刘红婉帮林意上完了药,又取了衣服要帮林意穿起来。
“好的,师父。”小丫头领命而去,去找她的三师兄宋世诚了。
林意从刘红婉手中接过衣服,自己穿戴整齐,问道:“姑姑,这柳大人是谁?为何不见他?”
“柳广利,宋勤那小王八蛋派来这神机岛上的官员,说是海外之地,亦是云汉疆土,实则就是替那小王八蛋来监视我们这玉津山的。”刘红婉边收拾起药瓶,边为林意答疑解惑:“山下的百姓,他半点不理,整日就只知道找理由上山来套近乎。”
“是要玄教听从朝廷的调令对吧?我知道那个北蒙便是江湖武夫入庙堂,读书人谋划,武夫拿刀剑砍人,才有如今那快要统一北方的架势。连之前占据北地多年的北胡,都快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只能苟延残喘。”林意若有所思道:“他这是要照着北蒙的方法,来把中原江湖人握在自己的手中,当成一把云汉最锋利的刀啊!”
“说得轻松,但哪有这么容易做到?江湖武人,强在战力比一般军伍汉子厉害,但是难以管束是最大的缺点。意儿,你自己想想,江湖底下刨食吃的人,不就是不愿被人颐指气使吗?说句难听的,一个才坐了三年多龙椅的人,几句话就想让江湖中混了这么久的小宗师大宗师们为你拼命?”刘红婉言如针刺,字字珠玑。
“姑姑,我倒是觉得,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您觉得小宗师大宗师们都不会为他就去拼命,可江湖中多少人混江湖不就是为了混个名声,混一口饭吃?”林意轻笑一声:“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他宋勤,可不就是帝王家吗?混饭吃的那些江湖人,去当帝王家的一把杀人刀,也不是不可能。”
“那就是混江湖混到狗身上去了,反正我,是不会去当他的走狗的。”刘红婉态度坚决,说道:“玉津山上倒是有人总去拍那位柳广利的马屁,想借此在京城谋一番大势。可要知道,这样做,无异于与虎谋皮!”
“不管别人是与虎谋皮也好,是所谓的振兴宗门也罢。姑姑,只要你别与朝廷对着干就好。我不想你受到半点伤害。我,我就……”林意这最后一句话终归没有说出口。他不善表达感情,‘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这种言语,说出来就太矫情了。
“好,姑姑答应你,置身事外就是了。”刘红婉一手放在了林意的脑袋上摸了摸,有些感慨。
这小子,上一次这样摸他的时候,他才五岁,如今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若是站起来,都比自己高了,自己,是不是老了。
房外一阵杂乱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像有几个人边争执边向这边过来了。林意起身与刘红婉一同出门,果然看到了好些人向着这边过来了。
玄教刘红婉这一代。除去外出掌管分舵的分舵主,和那位除了剑什么都不想理的陈珏麟。这山上话事人有三位,分别是刘红婉这个总舵主,以及李启仁,严绍华这两个同门师弟。
此时,这二位便是领着那位柳广利柳大人前来找玄教总舵主刘红婉,而争吵声,则是方跃文,宋世诚与刘丹睛正在阻拦他们三人。说总舵主有客人,不宜打扰。
刘红婉与林意出门之时,刚好看到这李启仁扇了方跃文一个巴掌,还大声嚷嚷道:“有什么客人,比柳大人重要?你这小辈,敢阻拦我们与你师父议事?”
刘红婉轻叹一声,对林意轻声说道:“意儿,姑姑就算想置身事外,也有人不答应啊。”
林意也是轻轻叹息:“姑姑,既然无法置身事外了,那该如何,便如何!”
“李启仁!你敢打我徒弟?”玄教总舵主一怒,如何?
一柄放在玄教总舵玉津大堂的历代总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