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州并无郡县之分,只是分为东南西北中五城,京城占据了司州最正中,也是中原的最中心,京城定安的东南西北四面,则只是简单的称之为定东,定南,定西,定北而已。
除开京城定安,其它四城,各设城牧管理一方,但这四城城牧,不说地方上的城牧,就算是别州的一郡郡守,都不见得有这四位定字开头的城牧来得权柄深重!
而这四人,更是天子最为倚重的‘帅才’。替天子把守司州防务,称得上是天子心腹!
京畿之地西面的定西城,统领一城,也就是统领司州西部所有军政大权的定西城城牧杨宇奇,正领着手下四万人,与西域而来的三万破晓铁骑,在定西城外,靠近凉州扶风郡的地方遥遥对峙。
四万定西军在前,两万扶风军在后,更有定北,定南两地的驻军来援,定西城牧杨宇奇,是有与那被说成是甲天下的破晓骑兵,一决胜负的心思的。
四万定西军,拉出一条长战线来拦截西域而来的破晓骑军,其实并非杨宇奇的本意,他本身就是经历过战火硝烟的武将出身,自然知道这种铺撒开去的成一线的阵形,看似气势雄壮,气吞万里如虎。
可实际上,拉长了战线,横面上是有了一但开战,便能包围敌军的样子,但是兵力分散,没有了厚实的纵深,是会被敌军撕开一个口子的,突围而去的。
若是对上步卒也就算了,可对面那三万人,可是足足三万骑兵啊!
但杨宇奇没办法,因为做出这个战略部署的人,是从定安城而来的大人,当今天子眼前最当红的大红人,年纪轻轻的钟璞钟宰相!
四万定西兵马,一线排开,拉出了一条不合兵书上行兵布阵的长阵线,反观那西域的三万人,却是龟缩成一个方阵,做出防御的态势。
这让杨宇奇,看轻了西域骑军好几分。既然敢穿过凉州,来到司州境内,但却不敢真的杀向定安城,而是只司州西境停步不前,在杨宇奇眼中,甲天下的说法,便有些名不副实了。
说什么西域铁骑甲天下,可到头来,却连打都不敢打!
拉出一大条长战线的定西军后,有一座大营寨,这便是定西军主将大营,各种军中调令,都是从此地发出,一级一级传递下去,直至前线所有军卒,可以说,此地一句话,就有可能决定了前头对峙的那些军卒的生死!
此时,营寨中并没有以往的传令兵出出入入,来来往往传递各种军情的热闹场面,而是只坐了两个人,一个文人,一个武将!
文人,便是才当了半年宰相的钟璞,而武将,则是这支定西军的统帅,定西城牧杨宇奇。
两人相对而坐,钟宰相正翻看着这司州西部的地理形势图,手指在地理图上虚画出一条线来,正是定西军所布防的一大条长战线。
杨宇奇看着眼前这小子的手指所画,开口问道:“钟宰相,你到底为什么要让我部军马拉出这么长的一条战线?这根本就是无用之举。”
年岁比起杨宇奇,要小了十多岁的宰相钟璞,呵呵一笑,说道:“无用之举?杨将军,何出此言啊?”
“那西域的破晓骑兵,清一色的轻骑,冲阵本就是极为霸道,我们这边,应该收拢防线,加厚阵势,留下足够的纵深来应对骑兵冲阵,但你却要拉开防线,这样做,意义何在?”杨宇奇以为钟璞愿意听他的见解,所以便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了。
“拉长战线,没有足够纵深,在骑军冲击之下,若是挡不住,被撕开一个口子,那我们就得花上数倍的人马,去填上这个被撕开的口子,与其如此,不如……”杨宇奇话未说尽,却被钟璞开口打断了。
钟宰相扔了手中的地理形势图,笑道:“杨将军的意思,我懂,不就是想以最好,最正确的方式去应对西域那三万人的冲阵吗?”
杨宇奇说道:“正是,我们应该传令,收拢战线,聚兵于此,甚至,我们可以集结人马,向西推进,把那些西域蛮子赶出司州地界!他们号称是骑军甲天下,咱定西军,可也不是吃素的!”
却见年轻宰相笑呵呵的摇了摇头,说道:“杨将军,我就是要把战线拉长,让对面那三万人,看到能一举破开咱们的防御的机会。”
杨宇奇大吃一惊,站起了身来,问道:“什么?让他们破开我们的防御?那接下来他们可就是一路疾行,兵锋直指定安城了!钟宰相,你可知道,你在干什么?”
见到杨宇奇的惊骇神情,钟璞笑出了声,见这位对天子忠心耿耿的杨将军已经开始面色不善,钟宰相终于说出了一段让人毛骨悚然的言语。
“你若严防死守,不给半点机会,那三万蛮子会冲阵?你若集结兵力向前推进,那就是咱们挑事,这种事,我可不干。
咱后头定东定南两地八万人马已经到了早就定好的防御位置,我就是要给那三万西域蛮子机会,他们冲阵,我才能给他们扣上谋反之名,才能把这三万人全弄死在这里京畿之西。
咱们不是蛮子,做事,讲究一个,名正言顺!”
这边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只为替西域安上一个谋反的罪名,而那边龟缩集结于一处,摆出防御姿态的破晓骑军营账内,却是出乎寻常的平静。
西域都护大将军郭浩铠,与并无一官半职,只是以军师身份便能指挥所有西域兵马的诸葛从龙坐在营账内喝酒,两囊子酒还是从雁归城拿的,一路行军都没有喝,直到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