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传闻,武当山辈份极高,放在天下道统之中,辈份也是极高的回龙观老真人陆琅,破关而出了。
江湖中只知这位辈份高,修为高,年岁也高的武当老真人这回生死关,修的是道门最为艰辛晦涩的长生心莲关,却不知他这次破关而出,到底是修成了还是没修成。
道门长生心莲关,对于整个道统来说,不论是武当还是龙虎,或者其它派别,都是最高的一座高山,以己身为莲池,养一株长生心莲,莲生莲,朵朵开,一身气机不断绝,才可称之真长生。
可武当对于这陆老真人是否真的得了心莲,却只字未提,山上山下所有道士,若被人问起此事,便只是说:“道可道,非常道,亦不足道也。”
所以,这破关而出的老真人,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还是停滞不前,无缘心莲。山下人虽然多有谈及,但却还没有一个确定的结论。
武当山不公开承认,陆老真人也不说什么,那还有谁能给出个准确答案?
山下人不知道的是,陆老真人破关而出后的第三天,便独身下武当,向着徐州而去。
一路上替田边瓜农看过摊子,吃了瓜农一个不熟的西瓜。
帮寒门书生算过前程,算得他今年科举能芳名上榜,却因他太过刚直而难当大官。
与仗势欺人的乡下恶霸讲过道理,明明一身大神通,却站着不动,挨了恶霸六拳。
坐过烟柳花船过河,与花女们谈道门三清,坐了花船,却无动凡心,只花了渡河钱。
被一位富绅请去做了一场法事,没拿富绅的报酬,反而送出了近百张家宅平安符,小半个村子,个个都称他是名好道人。
有一柄桃木剑背在背后,一路苦行,却没有一次拔出。
老真人已经快到徐州了,小路之上,他道了一句根本没什么联系的话:“修道一百年,终得长生心莲,山上修道,山下做人,路途不短,一剑不用出,我心喜。”
徐州荆州接壤之地,有两个和尚,在徐州地界之上,像是在等人。
两个和尚,一个二十多岁,身材瘦弱,站在分隔荆徐两州的界碑旁边,站定立如松,手中一串念珠正慢慢转动着,口中默念经文,心无杂念,平静宁和。
在他身边,半人高的界碑之上,坐着另一个和尚,这个和尚,还是个孩子,准确来说,不能称之为和尚,只能叫做沙弥而已。
这小沙弥盘腿坐在不大的界碑之上,竟稳如泰山,他手中没有念珠,却也双手合十,跟着站在界碑旁的师傅默念经文,一大一小两个光头,都没有把经文念出声,但看两人口型,却是一模一样!
经文念完,两人睁眼看向荆州方向,道路之上,有一背负桃木剑的老道人缓缓而行,见两个大小光头眼神投来,老道人停下脚步,打了稽首。
小沙弥从界碑之上跳下,跟随着他那个瘦弱的师傅,一同对着老道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上回你们白马寺十一位佛门高僧自荆州而过,武当未曾知晓,没能相迎相送,切莫怪罪。”老真人又行了几步,跨过界碑所在的那一线,言语轻淡,不卑也不亢。
只有二十六岁,却已经是大菩提境的白马寺代理主持方丈木对和尚,转身在前带路,轻声说道:“老真人不用如此说,借道而过,哪用得到相迎相送。”
武当山老真人陆琅笑了一声,说道:“你倒是好说话,不讲究那些虚名。”
“真人,我佛慈悲,四大皆空。要虚名有何用?”木对缓步前行,想了想,又说道:“说实话,真人不要在意。今日也不是专门来迎接真人的,只是陪我这徒弟一同出寺,也就顺道来见见真人了。”
陆老真人听闻这种说法,哈哈大笑,说道:“那我还是沾了小讲僧的光?不知你们师徒出寺,所为何事?”
瘦弱和尚转头看了看跟在后头的小沙弥,苦笑道:“真人,我若说为了一个女孩,你信不信。”
“女孩?”陆老真人也回头看了一眼小沙弥,看着他那涨红的小脸蛋,笑着说道:“只是孩子,天性使然,有何不信。”
小沙弥听到这话,脸更红了,头也低了下去,好像生怕在外人面前被笑话了。
陆老真人正了正心神,说道:“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这样就很好,再说,姻缘一说,不也是出自你们佛门,后来才传遍天下。”
看到小沙弥步子放慢,好像不敢再听下去,瘦弱和尚轻轻摇头,转移话题对陆琅说道:“真人,一身长生心莲,真就愿给那人当一品底子?”
陆老真人摸了摸胡子,没有说愿不愿意,而是说道:“我赌他将来能在天下前十,排得上号。是天下前十,不是当今武榜的云汉前十。”
瘦弱和尚想了想,问道:“赌?你拿这天下独一份的长生心莲,想要赢什么?又有什么东西,值这道家最玄的长生心莲?”
“金真,你要知道,我已经一百二十岁了,以一份长生心莲,为武当赌一个将来,我觉得值。”老真人没有了笑意,默默地走着,也不觉得瘦弱和尚会回话。
僧不言名,道不言寿。
可老真人这句话,可犯了大忌讳了。不只说出了木对和尚的本名,还讲了自己的寿命,根本就没把不言之事放在心上。
本名金真,入了佛教之后改名木对的瘦弱和尚,突然发问道:“为武当赌一个将来?那他若死在九州之内,又如何?”
“老道我算人命格,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