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阁老,岂可因私而废公耶?”
又一朝臣站了出来,对着高子正厉声斥责。
“陛下,臣不为方家求情,他们既然犯了族诛之罪,自当承担罪责。
臣只为宫门外的那些无辜士子求情,他们只不过不知个中详情,凭心中一口正气而行事罢了。
若陛下苛责于他们,臣恐我朝日后再无仗义执言之人!
请陛下为天下教化计,宽恕他们的言行。
臣愿出面,劝他们离开!”
高子正没有理会闻仲他们,躬身对着姜尚说道。
若是与闻仲他们争辩,来来去去之下,最终的结果哪怕是轻拿轻放,依然会对儒家的地位造成冲击,让他们更近一步沉沦。
如果儒家不与当官联系在一起,天下学儒的不会有那么多。
如同这大昊王朝一般,道宫体系一立,道家相当于在官场独辟了一条道路。
以往那些想长生又放不下荣华富贵的,在道宫体系内就看到了机会。
因此道宫建立后,招揽弟子变得十分容易。
从而一改当初被儒家压迫到出世的局面,重新成为显学。
而法家也一样。
在儒家大势面前,以前的法家自己给自己套上了一层儒皮,以儒为表,以法为骨。
但毕竟套了儒皮,所以当时的法儒一脉面对尊尊亲亲之时,自然违心地选了儒家的观点。
而当今提倡的是百家争鸣,而非一家独大。
所以儒家再也没办法把持朝官选拔。
因此,当初融入儒家的诸子百家,只要现在还有传承的,都趁此机会重新独立出来。
而随着诸子百家独立,也进一步削弱了儒家的根基。
现在儒家声势大不如前,要是再恶了姜尚,高子正担心一道圣旨下来,禁止儒家弟子参与科举选拔,那儒家就真的完了!
“士子可不好劝,高爱卿就不担心吃力不讨好?”
姜尚对着高子正问道。
在姜尚的年代,儒家早就落寞了。
而他当初翻遍史书,自然也知道儒家利弊。
因此他建立大昊以后,暗中扶持了道家一把,将儒家的神圣地位打下了神坛。
这步动作做完后,自有推波助澜的人出面。
儒家到现在这种地步,已经不是一两个人能挽回的了。
“臣当初未辅佐陛下时,不也是如此依一腔热血行事么?
当时臣乃庆安府一小小文书,犹能以心中热血为凭,弃官于不顾,追随陛下创建大昊。
孰又能说,这批士子中,没有蒙尘明珠待发掘?
臣此次出面,既是劝他们迷途知返,也是为陛下,为大昊留住这浩然正气!”
高子正一正衣冠,昂首挺胸地看着姜尚,等待姜尚的命令。
“那就如高爱卿所言,朕就看高爱卿如何劝说那些闹事的儒生了。”
姜尚并不觉得士子堵宫门是什么大事,他甚至可以直接以士子附从谋逆为名,镇压了这批人。
能被士子堵宫门威胁到的,只有那些臣权限制了君权,而整个官吏选拔都被一家把持的君主,才会因这种事动容。
相反,如同大昊这等百家争鸣的情况下,儒家士子堵宫门逼宫的行径,等于是将儒家的把柄递到其他几家手里。
介时不劳姜尚动手,光是道家、法家的指责,就足够儒家喝一壶了。
而因此恶了姜尚这位君主,到时候再拉拉偏架,足以让儒家万劫不复。
高子正在这种情况下出面,为的就是保住儒家的地位,保住儒家的传承。
“嘎吱!”
宫门大开,高子正神色肃穆地走了出来。
那些在宫门外请愿的儒家士子看到高子正后,都齐刷刷地抬起头来,准备听听这位朝廷大官有什么说辞。
“本官乃吏部尚书高子正,与尔等一般,出身儒家。”
高子正神色肃然地说道,让那些儒家弟子纷纷集中精神,想看看这位儒家官面上的代表人物想说什么。
“这次陛下逮捕方家,乃是因为方家犯了十恶不赦之罪!
念在尔等不知究竟,所作所为也是出自一片赤忱,朝廷不会追究尔等过错。
天地君亲师!
以我儒家论点,报效君王还在孝敬师长之上。
何况你们以为如果不是方家做的事实在罪不可赦,陛下会甘愿顶着骂名,也不放方家么?
这天下乃万民之天下,乃陛下之天下,尔等若是继续不分青红皂白,说不得本官只好为我儒家千年大计,革除尔等儒家弟子名头了!
你们细细思之,免得被有心人利用,达成对方不可告人之目的。”
高子正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希望劝说这些儒生回头。
“高尚书,你一直说方家犯了十恶不赦之罪,可否将其罪公开以示?”
有儒家士子朗声问道。
“方家之事,牵扯甚广,你们日后自会知晓。”
高子正摇了摇头,对着他们说道。
“尚书莫非想行缓兵之计?”
有士子公然质疑起高子正来。
“朝廷行事,难道还得向你们公开不成?
那日后万一同党得到了风声,是找你们算账么?
只要你们敢承担这个责任,本官就拼得泄露机密,将他们到底犯了何罪,牵连到什么案子里告诉你们。
你们敢么?”
高子正闪过一丝讥讽,然后高声问道。
“我敢!”
有士子义愤填膺地站了起来。
“王同学,你干什么,万一真的是谋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