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儿她……”
“爹……”
“仇……杀……”
泛月一跃而起,眼睛发颤看着义语无伦次。
“你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又何必这么惊愕!”义翘着二郎腿,枕着胳膊肘,口里叼着一根草,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正在漫不经意地说。
“我不能。”泛月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浑身颤抖,“我……我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说话间他已纵身一跃,朝着帝越方向急速飞走了。
义张目对日,喃喃自语:“也就你能救她了。希望一切还来得及。”他轻轻合上了眼睛。
日中。
帝越天城。
洛持巍然屹立,举目四望,城西草木葱茏,郁郁菁菁。
脚步声匆匆,一先一后停在他身后。
洛持闻之微微一笑,道:“有动静了?”
定川拱手一揖,铿锵有力地道:“正如大将军所料,冥东涧方向有异动。”
洛持冷笑了声:“声东击西。这招我早玩过了。”
怀安随后拱手一揖,道:“禀大将军,在冥西涧的驻军也开始动了。”
洛持笑了笑,问:“达勐呢?”
怀安皱了皱眉,道:“达勐并无动静。”
洛持眯眯眼睛,笑着说:“他或许在酝酿一件更大的事。”
他蓦然敛笑,定睛看着那林中跃出的黑豹,沉声道:“他既与新主结成联盟,那么我们夹在中间就会很危险。”
两人皱眉瞧向他,异口同声道:“那大将军的意思是?”
洛持弯弓搭箭,一剑射出,正中黑豹的头。那黑豹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鲜血流了一地。
“血洗全城!”
洛持冷眼看着那黑豹,颔首毫无感情地说。
血流成河,尸积如山,这是帝越城门开后,疏璃第一眼看到的景象。
到处都是血红,映红了她的瞳孔,她忍不住浑身颤抖,脸色煞白到透明,就如被人紧紧扼住了咽喉,她冷汗岑岑不能呼吸。盛极一时的帝越,如今已彻底沦为吃人地狱。
她身后的兵士们已忍不住大哭着,嘶声大喊着扬刀冲了出去,与残留的神军混战在一起。这里是他们的家,这里躺着的都是他们的亲人朋友!
“你若是不来,他们也就不用死了。”有人踏血而来,就停在她身后。
“洛持!”疏璃红着眼睛回过头。
洛持撩唇轻笑:“是你害死了他们!”
疏璃瞳孔颤的厉害:“魔鬼!”
洛持面不改色仍然微笑:“这里剩的都不过是一些虾兵蟹将,我的精兵早已调到了冥西涧。”
他笑着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睥睨着她,接着道:“可我却不会从冥西涧往回退。”
疏璃柳眉紧皱。
“从冥西涧往西有个边塞,我想你是知道的,我的精兵将调往那里。”洛持含笑抚住她肩膀。
“固伦城。魔疆远塞。”疏璃的瞳孔骤缩,“你……”
洛持在她身边来回慢慢踱着:“你们的小王上的确精明,却不知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疏璃冷笑了声:“道?你也配!”
洛持不怒反笑,攥紧她肩膀:“自古以来成王败寇。魔与道同样是这个道理。”
疏璃猛然挥剑而出,直指洛持的咽喉,冷冷地一字字道:“今日就让我来终结你所谓的‘道’!”
洛持蔑视着她冷笑:“那就由我来终结你的‘魔’!”
一战过后,整个帝越天城已化作一片漆黑的焦土,天城帝越在这世间不复存在。
焦土还灼热,正冒着灰烟。义踏着焦土一步步走来。
“白虎战神。”
“嗜血魔神。”
“……”
他轻声地一遍遍说着,脚步已停在一人跟前。
那人嘴角带血,脸色苍白,双手正捂着汩汩冒血的胸口,他艰难地抬起头看着他:“你是……”
义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很喜欢杀戮,很享受杀戮。”
“你想怎么样?”那人有气无力地问。
义环视着周围还灼热的焦土,笑:“你有没有想过,屠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感觉?”
那人沉下了脸:“血洒疆场,马革裹尸,是我洛持为臣毕生的夙愿!”
义斜觑着他冷笑:“是迂腐,”他有意顿了顿,继而俯下身直视他的眼:“还是就是你那骨子里的嗜血使然呢?”
洛持的瞳孔骤缩。
义看着他依然微笑,冰冷的剑已抵在洛持的咽喉:“可怜了泛月那好小子,竟然会有你这么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子!”
洛持低垂下头,竟然红了眼眶。
“你自己该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而不是让他来替你付!”声嘶力竭后,那柄冰凉的剑被狠狠丢在了地上。
“月儿……”
洛持伏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