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兮从树后面跑出来,抱住清欢的腿,眼珠骨碌骨碌的转,仔细看,左眼珠漆黑,右眼珠则似琥珀一般的颜色,只听他道:“清欢姐姐,刚才那个会飞的珠子是怎么变出来的,再变给尘兮看一次好不好?”
清欢食指轻刮他的鼻梁:“小鬼头,其实...”她顿了顿:“那是一只鸟儿,你许是看错了。”
尘兮歪头道:“是吗?”
清欢揉了揉他的头发,点头:“当然,我们快进屋吧,天黑了林子里是会有野兽的,若是被野兽抓了去,就见不着你爹娘了。”
尘兮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可怜巴巴道:“我没有爹娘。”
清欢脚下的步子一顿,回头看向尘兮,小小的一个人儿,尚且不到旁边灌木丛的高度,干净的眼神里,满是让人心疼的倔强。
她转身蹲下去,与尘兮平视道:“人生总会或多或少的有一些缺失,这是命运的考验。”曾经,在清欢也只有这么一点高的时候,月神星君就对她说过这样一番话。
男孩嘴角一撇,伤心欲哭。
清欢吓一跳,抱住,拍着他的后背道:”不哭不哭,眼泪是珍珠,哭了像小猪。“
尘兮头靠在清欢的肩膀上,一股黑烟自清欢的手臂侵入体内。
突然,乾坤袋里的《术法图鉴》蠢蠢欲动,呼之欲出。
清欢察觉到异动,放开尘兮,背过身子,把手伸进袖口,悄悄查看,那本《术法图鉴》安静了下来。
清欢不知,陌桑临走前,在《术法图鉴》上附了一缕灵力,但凡她遇到危险,就会释放出灵力,给予保护。
尘兮上前抱住清欢的腿,道:”姐姐可知我爹娘是怎么没的?“
清欢把乾坤袋藏好,摇头。
“以前,村子里来了个大妖怪,会吃人那种,可吓人了。一天,爹爹上山去捡柴,日落了都不见回来,娘亲担心爹爹是不是迷了路,便到处打听,四处去找,整整三日都没有找到,后来,找到了尸首,七零八落的已没有了人样,有人说,他是被野兽咬死的。”尘兮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清欢姐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不是什么野兽,而是妖怪,那个妖怪先是吞噬了他的灵识,再咬断了他的动脉,一点一点吸干了全部的血......”
清欢皱眉,刚想说什么,尘兮盯住她的双眼,形似琥珀的那只眼珠颜色越来越深,仿佛无底深渊,只用一眼,变会深陷其中,听之任之,无法自拔。
尘兮笑的意味深长:“姐姐别着急,我还没说完呢。”
“以前妖怪嘴馋的时候,会捉来一些动物解馋,却从未吃过人。”
“直到那次......”尘兮的眼神变得异常凶狠,“有一个叫水生的倒霉蛋,偏要去惹那个妖怪,骂他是个野种。”
清欢站在原地,眼神呆滞,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却紧握成拳。
“所以.....”尘兮嘴角一勾,道:“妖怪便吃了他。”
“这是妖怪第一次吃人,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他那所谓的爹却似乎有所察觉,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孽畜,是怪物,要他的娘亲把他从哪捡来的扔回哪里去。”
“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并非爹娘亲生,而是捡回来的。原来,娘亲生不出孩子,在河边捡到了他,便带回家,悉心抚养。”
想到什么,尘兮的眼里温柔了许多,然后眼神突转,十分凌厉:”那所谓的爹从未正眼看过他,每次醉酒回来,总是对着娘亲破口大骂,甚至拳打脚踢,恶语相向,事情被揭发后,村里人在背后嚼舌根子,对着他们指指点点,更是加深了那人的暴虐。”
“然后,妖怪趁他上山的时候,吸干了他的血,大卸八块。”
清欢心里咯噔一下,从这个自称尘兮的对她使出摄魂术的那一刻,她就警惕了起来,为了不让对方意识到自己并未中了摄魂,不得不装出被控制住的样子。
听了他的一番话,清欢心中不由的恐惧。
尘兮科科科的笑,还是一脸的天真无邪,但却让清欢生出毛骨悚然之感。
一阵黑风刮过,空气中满是腐烂的腥臭味,周围一片死寂。
什么阡陌农田,稻谷麦子,村居房屋,袅袅炊烟,通通消失不见,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枯萎和破败,那些个热情好客的村民眼神空洞,衣裳上的血迹枯萎已久,躯体干扁毫无生机,如同活死人,而那锅所谓的牛骨汤,其实熬煮的非牛,而是人肉。
尘兮扯过清欢,开心的笑道:“欢迎来到我的极乐世界。”
清欢尽量装做一副被控制住的模样,但见此情景,眼皮还是忍不住动了动。
尘兮拉着清欢不知去往何处,一路上都是森森白骨,其中有些白骨上还能够察觉到些许残留的灵力。
修士!
这叫尘兮的究竟是什么人,竟连如此多的修士都命丧他手。
到了目的地,尘兮放开清欢的手,道:“这里便是我的府邸。”
四周充斥着黑暗和血腥,在正上方的位置,是一座由数不清的骷髅头骨制成的王座。
清欢一向不喜黑暗,更何况面对这种可怖之地,额头上控制不住的不断往外冒汗,想伸手擦一擦,又不敢轻举妄动。
只见尘兮不知从哪掏出一块手帕,与四周的血腥相比,这块白手帕极其干净,他走近清欢,踮起脚来,把她额头上的汗擦干净,缓缓道:“你心里肯定有一个疑问,想要知道我是谁,对不对?”
此言一出,清欢猛然抬头,连连后退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