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短短几日就被这严苛的早晚课作息,折腾的掉了一层皮,本以为她会因为吃不了苦,使小性子,最不济也会同师兄们闹上一闹,可现实是,尽管她起床严重困难,功课基本不会,打坐摇摇晃晃,却也咬牙坚持了下来,半句怨言都无。
那日,大师兄恭正文收到师尊的鸡毛信,命他前去山门处接引一人,他照着信上说的时辰,准时等在山门口,没想到等来了个豆蔻女子。
后来他才知道,这女子便是师尊新收的六弟子,他们的小师妹。
二师弟和四师弟出山历练去了,就留有他和三师弟,哦对了,还有新来不久的五师弟,几个男儿身面对着新来的小师妹,确实有些手足无措,不过好在这个叫清欢的小师妹一点也不矫情,性格大方爽快,甚是好相处,倒免了几分他们的担心,除此以外,动手能力特别强,饮食起居自己就能搞定,除了打水这档子事,还真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就是功课上面,颇为恼人,初见时,恭正文见她并非凡胎,虽说在神仙当中,两千岁是有些偏小,可既然是承泽仙上的弟子,玉清真人的徒孙,那便定是有过人之处,想来,应该对早晚的自修功课能够适应才是。
结果,是他错想了,这个小师妹不仅体内灵力低微,连最基本术法都不会,哦,对了,有一个会的,腾云,还兴致勃勃的在他们跟前演示了一番,结果云速慢得他无颜再看第二眼。
恭正文摇头,若是让师父见到小师妹这副废柴模样,定不会容她呆在终南山,他只能趁着师父尚未归山,好好的磨练磨练她。
于是,恭正文就当起了“魔鬼教官”,除了早晚课以外,还布置了成堆的圣祖经文,心法口诀,让小师妹誊抄背诵,至于五师弟,不过是受到了牵连,可多用功些,总归不是坏事。
清欢原是想着来这里游山玩水的,可谁知,除去早晚课时,随师兄们一同去山里灵气充沛的地方静坐吐纳外,她每日便是没完没了的抄经书,练术法,旁人习功课时,她在练术法,旁人休息了,她还是在练术法。
苍了天了,清欢从未想过报应来的如此之快,从前她躺在树枝上笑刻苦修习的司空不知逍遥,今日轮到自己,方知往日太过无知,错把庸碌当逍遥。
从前,她觉得自己什么都会,无论什么在她眼中都极其简单,无甚难事,因而便得过且过,率性而为。什么东西来的太容易,总是不会珍惜的。
可自打她离开广寒宫后,却深深切切感受到了自己的不足,旁人不可置信的眼光,带着轻视的言语都令她十分不好受。
这许是她咬牙也要坚持的原因,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岁月从不败美人,呸呸呸,什么乱七八糟的,总而言之,经过长达一月的魔鬼式修习,她的灵力较之前大有长进,一些低阶的术法也勉勉强强能够过关了。
恭正文很是得意,他这个大师兄当得那叫一个尽职尽责,自己都被自己感动。
本想把此事在师父面前提上一提,绝无邀功之意,只是随便提上一提罢了,可巧不巧的,这个小师妹偏生在师祖和师父归山那日,病倒了,病倒了?!
病来如山倒,说来就来,猝不及防。
好家伙,清欢的拜师礼未成,这下又要拖上两日。
清欢这觉睡得好长好长,仿佛积攒了一个月的睡眠就等着这刻“嘭”的爆发,迷迷瞪瞪时,不知是梦还是什么别的,清欢隐约听到有人在对话。
“早听...说,这丫头不是个省心的,本以为不过是玩笑话,没想到...”是谁在说话,声音低沉醇厚,从未听到过的男声。
“没想到她刚到终南山不久,就闯了禁区?”这又是谁?女声?。
“……”
“这次若不是那小子刚巧路过,‘不夜崖’的瘴气能够生生把她给活吞了。”女声柔和,听起来又带有一丝娇媚。
“……”
“做什么愁眉苦脸,我帮你盯着她便是,保管一根羽毛都少不了。”
“……”
声音愈来愈远,有些听不太清晰了。
两人皆修为不凡,其中一人还是上神,怎么也没想到,灵力如此低微的清欢,能够听到他们的对话。
清欢别的方面不怎么样,但五感,那是特别的出众。
她抱着昏沉迟钝的脑袋,细细的回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不夜崖”?瘴气?
她的脑袋为何像失去了一段记忆,那天,她如往常那样,在一处溪涧内的大石头上修早课,静坐吐纳。
然后……
好像离开了那里,去了……
对了,是因为她见到一只小獐子,那只獐子并不惧怕她,睁着清澈透明的大眼睛,走两步又回头看看她。
见她在原地不动,还转头跑了回来,叼着她的裙角不放,似乎要带她去个地方。
清欢实在拗不过,就跟去了,一路上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密布的荆棘,把她的脚都划了道口子。
想到这,清欢赶忙去掀开被子,去察看小腿的地方。
咦?
无论是左腿还是右腿上,都并无一丝刮痕,可在她的记忆里……
穿过荆棘丛后,小獐子就不见了,她茫然张望,四周空无一人,连鸟都不曾飞过,死一般的寂静,眼前是无边无际的草原平地,身后是比她还高出一头的荆棘密丛,她站在交界之地,彷徨无措。
突然,草地的边际上,有一团黑影出现,逐渐逼近。
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