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阳接过琉璃的手帕,抹了抹脸上的泪珠,又继续颤声:“十年来,一个五千多人的村庄,逃的逃,死的死,现在只剩下八百多人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再过几年我们村庄彻底没人了。”
琉璃上次听到月德村的惨事是出自吕松口中,现在又听到卫阳的话,还是忍不住心酸,朝南宫弈哽咽道:“弈,你这事是做的过份了些。”
她虽然爱南宫弈,但她不会是非不分。
顾廷枫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逐浪却没有那么温和,忍不住指着南宫弈叫骂道:“南宫弈,你该死。”
南宫弈不为所动的站着,冷着一张脸扫了众人一眼,面无表情的道:“经他一说,我倒记起来了,月德村民因修建挡土墙之时,不尽其修建之人皆有监管之责,任一贪官将材料以次充好,导致我母后在省亲途中,被活埋其中,我当时气愤之下,向父皇说了一句,让月德村民成为罪民之话。”
“你母后也是无辜。”琉璃放柔的声音。
听到南宫弈说到母后被活埋时,声音微微变调,这种别人难以察觉的轻微变调,琉璃很敏感的察觉了出来。
她知道,他说出这段往事,心里也在流血。
虽然因此导致月德村民多人死亡,但琉璃还是不忍责怪他。
逐浪皱着眉头说:“原来此事大有缘由,不过虽然你母后因此而死,却也不能怪罪整个月德村,毕竟只是一小部份的人去修那挡土墙,而且贪那材料钱的人也不是村民们。”
卫阳听到逐浪替他说话,气焰高涨了一些,提高了声音道:“不错,我们的村民只管拿了钱子修墙,哪里管的了那么多?那贪官已被砍头,我们被责无偿重修挡土墙,太子你还不放过我们,令我们十年来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死伤无数,真是罪大恶极。”
面对着卫阳的指责,南宫弈浑身冷得犹如一根冰柱,冷冷地凝视着他,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寒芒。
琉璃见这两人僵持不下,知道这种仇恨一时难解,怕这两人闹的不可收拾,连忙走上前去,轻轻拉着南宫弈的手说:“弈,我们回家吧!”
如今也只有先分开这两个互不相让的人,再慢慢想办法让月德村民脱离罪民之身。
死者已矣,生者如斯,帮活着的人脱罪才是首要之事。
南宫弈低头看了看琉璃,冰冷的眼中渐渐恢复了一点温度。
不过,他却很坚定地摇了摇头:“先等一等。”
他还等什么?因月德村的事,他难道看不出来,他已经在这里不受欢迎了啊!
南宫弈轻轻的拉着琉璃的手,抬头对众人缓缓的说:“当年我才十一岁,你们以为凭一个小男孩的一句话,就能令皇帝唯命是从?可笑!”
南宫弈的话虽然极淡,却犹如平地惊雷,砸在每个人的心头上。
是啊!一个帝皇之尊,怎会听从一个小男孩的话?怎么轻易的令一条村的村民成为罪民?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不为人所知之事?
“你是说,月德村民成罪民之事,与你无关?”琉璃眼中一亮,心中开始有些亢奋。
她一直就为南宫弈对月德村民之事感到愧疚,今天终于有望解脱这份愧疚之心了。
“并不是毫无关系,此事为我所提,就像璃璃你早几天提出来的事,虽然不是你亲手所做,可的确是你引起的契机。”南宫弈轻缓地将琉璃提出大祭之事和自己小时候提月德村为罪民之事相比较。
别人不知道,不懂,琉璃一下子就懂了。
这是连带的愧疚,就像彦语说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心一下子就酸了,闪着泪眼,琉璃对卫阳说:“弈他今天才知道,他小时候的一句话,不知引发了一场什么事端,才令你们月德村成为罪民之村,你们可以恨他,但他应当不是让月德村成为罪民之村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不是他,那是谁?”卫阳惊愣、愕然、诧异,他从来没有想过,南宫弈并不是害他们村民成为罪民之村的罪魁祸首。
他们难道一直恨错人了?
“太子说的没错,这里面应当事有蹊跷。”顾廷枫沉吟着道。
“原来你们一直恨错了人,到现在还稀里糊涂的不知害你们的人是谁,真是整村糊涂人。”逐浪摇着头讥笑道。
“这个……也许……”卫阳眼中的火气已经被疑惑代替。
不是南宫弈,那谁是害他们的人?
南宫弈冷冷的扫了卫阳一眼,冷硬地道:“当初我年纪太小,火气上头,那话说过便忘,却实在不知月德村已成罪民之村,如因我一语降罪,必定有人知会于我。此事到底如何,我须进宫向父皇问个明白。”
“好啊!父皇是最明理的人,他一定会给月德村民一个交待的。”琉璃兴奋地说,她相信月德村与南宫弈的积怨会因此而解。
今天她带南宫弈过来,是带对了。
南宫弈脸色还是很冷,语气却变得郑重:“无论结果如何,月德村民都是无辜的,我会请求父皇撤销月德村民罪民之罪,还他们自由之身。”
“真……真的还我们自……自由之身?”卫阳一阵激动,鼻子一酸,声音颤抖的厉害。
他想不到,他们月德村民还有自由之日。
更想不到,这个要为他们争取自由之身的人,竟然是他们恨了十年的南宫弈。
世事有时候真是复杂得让人脑子转不过来。
此刻,卫阳的脑子转了过来,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