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听到范峥嵘在部下拼死保护之下已然逃脱,心下稍安,接着问:“我娘和二姐会如何处置?”
南宫弈沉默了一下,慢慢的道:“她们是逆臣家眷,死罪难逃。”
琉璃心中一痛,虽然她心中也知道这样的结果,但确切的知道费计香和范依秋会死,还是心痛了。
虽然范家除了范峥嵘外,其他人没有给过她多少温暖,但范进雄的家毕竟是她经常找借口跑出去玩的娘家,她经常看到那一家人鲜活的在眼前晃悠,人非草木,岂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她们不过是妇孺人家,也没犯大罪过,就不能饶了她们性命吗?”琉璃呐呐的道。
南宫弈转过脸没有看琉璃,望着远处的天空,郑重的道:“历朝谋朝篡位者,都是诛九族之罪。刑部轻判范家诛全族,我着令改判诛逆臣全家,已是免去范家许多无辜之人遭罪。”
琉璃呆呆的听着,心中无限的悲凉,她想不到范进雄的谋逆竟然差点让全族蒙难,南宫弈出面保住了范家其他无辜族人的性命,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任何朝代,都绝不会放过逆臣一家,范家人必须死。她本想为范峥嵘争辩几句,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就算范峥嵘没有参与谋逆,他也必须死。
可她也是范家一员,朝庭要怎么处置她?
“我也是范家人,也得死吧?”她无力的低声问道。
南宫弈没有回答她,也没有回头看她,只静静的望着远处蔚蓝的天空中,那一朵飘荡的白云。
琉璃苦笑了一声,她现在已被禁足,已是砧板上的肉,她只有任人宰割的份。趁现在还没给她定罪,她得赶紧向他提出请求:“我想探望娘和二姐,行吗?”
这件事本来墨丹兰答应了帮忙的,既然南宫弈来了,她便不再麻烦墨丹兰,自己向他提了。
南宫弈回过身来,毫不犹豫的道:“此事可行,明天我让人带你去刑部大牢。”
顿了顿他又道:“你身体还很虚弱,回房好好休息。”
他转身往门外走去,没有回头看琉璃一眼。
琉璃看着他这头也不回的背影,心中酸痛苦涩,很快便红了双眼。
南宫弈是准备对她决绝了吗?准备不管她了吗?准备让她与范家的人一起,送上断头台了吗?
她没有看到南宫弈往门外走时的脸色,脸上清冷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沉痛隐忍,双眼微微泛红。
他没回头看琉璃,是明白现在他要做的不是儿女情长,而是想办法保住她的性命。他很贪心,他还想保住她的皇后之位,与他一起执手共享这大天翔的天下。
他必须冷静理智的,将事情一件件的解决,不能出错乱了自己的阵脚。
琉璃没有看到他的脸色,却被迎面走过来的周若莹看到了。见到南宫弈从怡和殿中走出来,脸色暗沉又带着些许伤感,她敏感的知道,皇上对皇后还是有情的。
她向南宫弈行礼,南宫弈却步履不停的对她点了点头,越过她,好像当她不存在一样。
周若莹是过去向太后交待敏太嫔后事所有用度之事,她带着婢女春草,与另一位宫女,一位嬷嬷,四人一起往太后的华音殿走去。
到了华音殿,周若莹很详细的说了一遍后事所有的用度,太后满意的点头道:“周贵妃真是位善于处事之人,比那不长进的皇后好太多了。”
周若莹谦虚的道:“母后过奖了,若莹愚笨,但愿能为母后分担多一些。”
太后哀叹道:“你真是位好孩子,不像那皇后。哀家听说了范元帅之事,既然他犯了那样的大事,他的一家人也免不了受罪,皇后的后位是一定要废除的。”
太后又温和的对周若莹道:“到时候,哀家保举你为皇后,你可不要让哀家失望啊!”
周若莹慌忙对太后盈盈下拜:“多谢母后,母后对若莹再造之恩,若莹永远铭记于心,感恩戴德。”
太后连忙让她起来,拉着周若莹越看越喜欢,满脸笑容的道:“还是你这孩子懂事啊!”
笑着笑着,太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笑容一下子收了起来,轻叹道:“哀家是看着皇上长大的,对他的心思还是知晓一些,这孩子除非不动情,一旦动情便是情根深种,哀家别的不怕,就怕他还对皇后顾念旧情,不忍心绝情。”
此话说的周若莹一张脸黯淡无光,双目泪光闪闪,隐压多时的妒恨又在她心里涌出来,在体内疯长了遍地藤蔓。
她暗暗咬了咬牙,表面却很平静的道:“方才我看到皇上从怡和殿中出来,脸色很不好,应该是知道了六公主听到皇后设置了香案拜祭敏太嫔,前去吵闹之事,皇上担心皇后,前去劝说六公主回去。”
太后放开了周若莹的手,怔了片刻哀叹道:“皇上是被皇后迷晕了头,这个时候不懂避嫌,还前去看她,看来哀家要早些选些秀女给他送过去,免得他心中总是想着皇后。”
太后突然怜惜的的看了看周若莹,又叹道:“你这孩子长的也甚是艳丽,为何总是得不到皇上的心呢?我看你还是学一学怎么讨皇上欢心吧!毕竟我们后宫的女子,只有得到了皇上的欢心,才有真正的荣宠。”
“臣媳一定用心讨皇上欢心。只是现在皇上的心在皇后那里,我们就是选再多的秀女也困不住皇上的那一颗心啊!”周若莹脸色更加黯淡,水光迷离的杏眼眨了眨,眨出了两颗豆大的泪珠,延着那张艳丽的脸蛋滑了下去,好像受了欺负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