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玄武决定丢下落葵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想过她会活着,内心只觉得是甩掉一个包袱,不曾有一丝的愧疚。
司徒无华只顾得担忧生病的司徒绥,并没有注意到人群中少了落葵,落絮则完全被司空玄武迷住,眼里容不下其他的人。
一行人走到城门附近时就被巡逻的士兵盯上,司空玄武不想绕远路,他大着胆子进城,打算从北城门进去,穿过小城直接从南城门出去。
“客人从何处来?”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拄着拐杖带着随从将司空玄武包围住。
“老人家,我乃天子采风官,初到宝地还请引荐引荐擅诗之翁。”
“失敬,失敬!老叟眼拙,前面就是学府,还请贵宾屈尊。”老人伸手摆出请的姿势。
司空玄武看老人的随从各个彪悍,并无退避的意思,只得带着众人跟着老人迈进学府。
这小城的学府甚是简朴,不过三进的设计还是非常宽敞,前院左右两边分别是两个敞开的学堂,中间是正厅用于办公。
司空玄武带着众人跟着老人进入正厅,穿过屏风直接从后门走进中院,中院是个四合院的造型,屋门都敞开着,里面的人或坐或卧或站都摇头晃脑地振振有词。
老人继续带着司空玄武穿过中院的正厅到达后院,后院不同于前院和中院,地面没有铺石子,下过雨后很是泥泞,青苔到处都是,稍不留神就会滑倒。
司空玄武一行人本就从山上逃下来,浑身泥垢,刚在前院和中院觉得自己狼狈,到了后院反倒和这环境很搭,青苔翠竹,篱笆鸡群,茅屋草舍,一切都显得很和谐。
“老叟旧识都住在这里,衣食住行皆由学府承担,采风之事你可凭借自己喜欢,问他们寻些平日做的诗。”老人说罢召唤住在茅屋草舍里的人。
一群老人围过来将司空玄武和众人冲散,被裹挟的司空玄武莫名其妙就被脱掉鞋子,进入一间低矮的屋子,屋子里面昏暗不明,他想喊落絮或者紫妺陪着自己,但是无奈老人们各个力气惊人,根本就不容他反抗。
“公子哪里人?长得真是俊俏,模样好似我年轻时候。”一个老人托着司空玄武的下巴左右端详。
“你个糟老头子,不害臊,就你那副尊容,我呸!”另一个老人不服气地打落托着司空玄武下巴的老人的手。
“好你个老不死的,我今天跟你拼了。”
“你拼一个试试?”
“小兄弟,你来学府做什么?上学吗?”一个牙齿掉光的老人口齿不清地问。
“采风!”司空玄武制止一位非要扯自己发簪的老人。
“作诗还不容易嘞,搞得这么脏,你先去洗洗干净,我们给你现做一首。”老人的嘴嘟嘟的一通乱讲,司空玄武几乎没有听清楚。
一张张皱巴巴的脸,让司空玄武感觉恐怖,他完全被这些顽童愚弄,根本没有时间思索应对。
“你这衣裳是绢吧?”
“是的。”司空玄武按住老人撩起的下裳。
“你是司空家的公子?”
司空玄武有一瞬间愣神,不知道他们从哪里看出来的。
“这玉佩是白色的乌龟?”
司空玄武夺过玉佩系外腰带上压住上衣。
“老人家是沃国耆老?”司空玄武恼怒他们试图解下自己的腰带,开始反击。
“你怎么知道?司空府的公子原来不傻!”老人们哈哈大笑。
司空玄武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他站起身来躲到屋子角落,正面对一群猴子一样灵敏的老人们。
“在下是天子采风官,你们不得无礼。”司空玄武严肃地说。
老人们压根就没有把司空玄武的话听进耳朵,直接围攻上去教训对他们不恭敬的少年。
司徒绥等人被困在一间柴房里,一位士兵打扮的男人进来,对着一副丝帕反复查看每个人。
“你叫什么?”男人凶狠地问司徒绥。
“丹丫头!”司徒绥给司徒无华递个眼神。
“丹丫头?谁是落葵?”男人上下打量司徒绥。
司徒无华四处查看才发现落葵不见了,他先是吃惊,后是灵机一动直接点点头,默认自己是落葵。
“站起来!”
司徒无华悄悄踮起脚尖站直身子,希望能够蒙混过关。
“你想想我们将近二十个人从沃国出来,现在就剩下不到十个人,其他人是谁?去哪儿了?”紫妺毫不畏惧地站起来。
“是谁?去哪了?”男人正面对着紫妺问。
“你说呢?晋国离得那么近,司徒夫人和公子们怎么会跟着我们往洛邑走?”紫妺看男子有些迟疑。
“司空府可不是司徒府,你们搞清楚。沃国这么欺负司徒老夫人、夫人和公子,你觉得晋国会放过这个发兵骚扰的理由吗?”
男人表情开始缓和,看着一屋子的女人和受伤的书童,转身离开。
司空玄武这边的老人可不像紫妺这边的男人好糊弄,他们依然对司空玄武上下其手。
“绢衣,乌龟佩,剑眉,褐瞳,鹰鼻,高耳。”一位老人啧啧称赞。
“传言不足信,不足信,除了绢衣,乌龟佩,褐瞳,没有像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什么美少年,一点也不fēng_liú倜傥。”另一位老人就爱反驳所有人。
“都住手,听听我刚做的诗。”掉牙的老人兴奋的不得了。
“扬之水,白石凿凿。素衣朱襮,从子于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一位老人抢着说:“扬之水,白石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