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玄武认为就算现在司徒府已经平安无事,但司徒老夫人、夫人下落不明,远在洛邑的司徒新府也尚未派人过来主持家事,一切都尚不明朗。
并且司徒府后院已经变成废墟,前院住着一群家臣和耆老,西苑贮藏巨额财物,整个围墙多有坍塌,多个后门和角门都有不同程度的损毁,对于绥表妹一个人而言不适宜住在府里,也确实没有可以让她安全容身的地方。
司空玄武为防止再有意外发生,严格禁止庄子上任何人议论司徒府,他甚至将绥表妹、紫妺和丹丫头三人藏起来,书童和落叶轮流看守,谁都不许靠近。
白天司空玄武四处寻找司徒老夫人和夫人,夜里就偷偷陪着绥表妹到祠堂供奉无华的魂魄,他知道绥表妹一心想要快点举行祭祀,但就对于现在的司徒府而言,没有宗亲主持,没有太祝、太宗、卜正、太史等臣子,根本就无从下手。
看着日渐消瘦苍白的绥表妹,他的心也很焦急,万般无奈之下,偷偷寻到一位方士,安置在绥表妹窑洞的旁边,住在一个草棚里等待时机。
傍晚闷热烦躁落絮受不了非要下炕出去透透气,落池和落溪没有办法只能左右搀扶她行走,奴仆们还在田间地头劳作,粗壮的杨树碧绿的叶子,没有一丝风,三人不觉走到绥表妹窑洞门口。
“你怎么来了,醒来不过两日,怕是要下雨,赶紧回去吧!”书童紧张地迎上走来的落絮。
“多日不见落葵,心里总不安稳,都说她去伺候小少爷,可小少爷住在哪里?”落絮眉头紧皱。
正说着豆大的雨滴就打下来,书童不能将落絮三人带进绥表妹的窑洞里,只能安置她们在草棚下面避雨。
草棚里面的席子上半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把崭新的蒲扇,他正在望着雨滴发呆,听到脚步声立刻盘腿坐在席子上。
“这位是小士,擅长卜筮,你若无聊且问上一卦,能解半天烦闷。”书童说完又匆匆返回绥表妹的窑洞门口冒雨守卫。
草棚里有半米高,两米见方的夯土,像是专门建来休憩的地方,夯土上铺着一个破席子,落池脱下草鞋先上到席子上,和落溪一起将落絮推到席子上,费了一些力气终于三人都席地而坐面对着小士。
“士农工商,你是士级?”落絮刚刚用力揪到伤口,感觉隐隐的疼,说话有些费力。
“正是,小是在下的字。”男子看起来特别的精明。
“那你在谁府上当差?”落絮细细地打量着男子。
“在下原本在司徒府当差,自从去年离府至今赋闲。”男子表情有些微妙。
落絮心想既然是司空玄武招来的人,又曾经在司徒府当差,应该是可以信任的。
“能帮我占一卦吗?我想寻找一位故人。”落絮心里想着落葵。
“稍等片刻。”
男子说罢离席走到草丛里,弯腰摆弄草丛,回来时拿着一大捆蓍草。
他将蓍草放到席子上,让落絮拿起一根放在手里,剩下的四十九根蓍草分成左右两堆。
小士先用左手从左边的一堆里面拿起一根,塞到右手小拇指缝,用右手一次从左手堆里拿走四根放到旁边,反复用右手一次从左手堆里拿走四根,直到剩下两根为止。
同样的小士用左手一次从右手堆里拿四根,接着反复用左手一次从右手堆里拿走四根,也是一直拿到剩下两根为止。
最后小士席子上左右手都剩下两根,小拇指缝剩下一根,合在一起总共五根,放到一边。
落絮三人此时眼睛都看直了,以为结果已经出来了,落絮激动地问:“是吉是凶?”
“姑娘耐心一些。”小士被人打断有些不悦。
落絮赶紧闭嘴,接着看小士把剩余的四十四根蓍草又分成左右两堆,他再次用左手拿起左手边一根塞到右手小拇指缝,接着重复上述的动作,最后左右手两堆各剩下三根和四根,小士这次没有把右手小拇指缝的那根合在一起,而是仅仅将七根合在一起放到一边,挨着第一次找到的五根。
落絮一直等着小士又做了两遍,面前得到面前得到五根、七根、三根、七根一组的蓍草。
小士数得很认真,满头大汗,落絮猜测现在应该是有结果了。
“是吉是凶?”落絮着急地问。
“姑娘一爻尚未定,如何知道吉凶,且再耐着性子等等。”小士抬头看着她非常不满意。
落絮闭着嘴不敢再问,就听到这小士嘴里默默说:“四十九减去十七得数三十二,三十二除去四,得数八,初六为少阴。”
落絮面前接着又出现一组五根、三根、七根、七根的蓍草,然后被小士全部拿走重新计算。
好不容易又得一组五根、七根、七根、三根的蓍草,还是被小士打乱重新计算。
落絮在心里默默记着这些组合,五根、三根、七根、三根,以及后来的五根、七根、六根、四根。
雨停了,夜色浓重,小士还在计算着,期间偶尔能听到他疑惑地自言自语说:“又是五!”“还是五!”“全是五!”
落絮回头看到司空玄武和绥表妹都站在自己身后,示意落池和落溪起身退下,扶着他们坐到席子上,仔细地观看。
小士将蓍草摆成五根、三根、七根、七根的一组,思考片刻之后,将落絮手里的蓍草一并要回来,重新组合到一起,丢到草棚外面。
“豫卦!”小士擦干头上的汗水说:“利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