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葵再次熄灭灯放下灯盏,从床上下来爬到床底。
“你受伤了?”落葵恐惧地问司徒无华。
司徒无华轻声说:“嘘嘘!没有。”
“别怕!”落葵拉着司徒无华的手说:“落絮昏迷着,书童守在院子里,落池、落溪和落叶都不在这里,隔了三个屋子,没有人会知道你在这里。”
“落葵!”
“嗯!”
“我怕。”
落葵想起这个孩子带给自己很多快乐,也帮助自己躲过被司空玄武发现私祭的事,她的内心对司徒无华的认识更像是弟弟,可以交心的朋友,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是主子。
落葵将司徒无华抱在怀里,轻轻安慰说:“别怕,有我陪着你。”
司徒无华心安许多,他双手扶着落葵的胳膊,把头放在自己手上。
“你是国人,还是奴隶?”
“我以前是个庶民,现在是司空府的奴隶。”落葵内心有些窃喜又有些悲伤。
“为什么你要跟着玄武兄弟?”
“因为他买了我,拿着我的死契。”
“你以前不是司徒府的丫头吗?”
落葵浑身打颤紧张地说:“你怎么知道?”
“你放心!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记不记得,一个冬天,下着小雪,很冷,漆黑的夜,你把唯一的干菜团给了一个孩子?”
“不记得!”落葵下意识地摇摇头。
“你记不记得,也是个冬天的夜里,雪很大,你遇到了朱丫头?”
“记得,你也在?”
“是的,她在寻我。”
“为什么?”
“因为她想要我的命。”
“那你为什么还躲在这里?”落葵不解地问:“紫妺傍晚一直都在,你不怕她吗?”
“你也是?”司徒无华身子僵硬。
“我不是。”
“你知道什么?”司徒无华挣脱落葵的怀抱。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猜测。”落葵轻声安慰说:“我听到过丹丫头和紫妺吵架,丹丫头怀疑紫妺害死岐婆子,而岐婆子应该是害死秋女的人,她的儿子害死落华,所以紫妺、秋女、落华是一派,丹丫头和岐婆子是一派。紫妺怀疑丹丫头害死朱丫头,说明其实朱丫头也和紫妺是一派的,如果朱丫头要害你,那么紫妺也一定会害你。”
“秋女是谁?秋婆婆吗?”
“嗯!”
司徒无华听到落葵肯定的答案不解地问:“既然你都清楚知道紫妺这一派害死秋女,你和落絮又是秋女一伙儿的,你不怕紫妺对你们下手吗?”
“紫妺是我求着老夫人派过来照顾落絮的。”落葵平静地说。
“为什么?”
“因为如果是紫妺照顾的话,她就得对我们的安全负责,如果她真要下手,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老夫人把我放在她身边也许就是这个道理。”
“你怎么跑过来的?身上的血?”
“我一直躲在柴房,院里没人就溜回老夫人屋里。偷听到老夫人和家臣的谋划,他们将不接受断足惩罚的奴隶赶到东苑,偷偷让家丁全部杀死。又将接受断足惩罚的奴隶全部斩断左足脚趾,没有哭喊求饶的也全部杀死。”
“好残忍!”落葵出了一身冷汗。
司徒无华主动握住落葵的手说:“已经是格外开恩,所有的奴隶只是断脚趾,而且那些逃奴终究会被发现,也一样免不了一死。”
“可那么多奴隶,他们不反抗吗?”
“什么是反抗?老夫人让家丁把他们都护送回庄子上,他们又能和以前一样每日劳作,有吃有住还不被追杀。”
“所以他们应该感谢老夫人?”
“你不开心?你觉得老夫人做错了?”司徒无华生气的丢开落葵的手。
“不是的,我只是害怕!有一日,若我也落到这种地步,会不会被主子直接杀死。”落葵心里感觉和司徒无华之间瞬间有了一条鸿沟,那是他们这辈子都无法跨越的。
她在心里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没有太冲动直接把紫妺看到落絮的情景说出来,以及自己猜测落絮和紫妺是一派的。
紫妺来到琴房时书童正在看守,落叶陪在旁边,她将人都赶出去,留下落葵守着门窗。
紫妺轻轻掀开落絮的中单,不算深长的伤口,为何迟迟不能止血,她闻了一下味道,警惕地看着落葵,落葵走过来站在一旁。
紫妺拿过刀伤药又闻了一下,疑惑不解地问落葵:“为何她会用活血化淤的药?”
落葵摇摇头,将落絮的中单往下拉,刚露出一点红色的花边就被紫妺制止,她用丝帕沾着碗里的茶水给落絮清理伤口,又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葫芦,倒出一些粉末涂在伤口上。扯开落絮上衣的一大块布,从肩膀斜着包扎好伤口。
后续就是紫妺整理西苑,安排人员住宿,将落絮和所有人隔离出来,落絮和落葵安全很多,这也证实自己没有猜错。
“有我在,你不用怕,从今以后我会保护你。”司徒无华稚嫩的童声让落葵感动,但又觉得可笑不已。
“你多大?”落葵调侃的语气问。
“九岁了。你多大?”司徒无华故作成熟。
“我不知道。”落葵有点怔怔的,自己多大,从哪里来,父亲母亲是谁,都不知道。
“你个子矮矮的,没比我高多少,也就十岁。”
“我以后会让玄武兄弟把你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