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瘦的婆婆带着一个莽汉过来指着落葵说:“就是这个丫头,肥肥嫩嫩的,少爷最喜欢,就是不够白净。”
柳姬把匕首藏进袖子里,苍白无力地拉着落葵的手,绝望不舍地和她分开,婆婆踹了一脚柳姬,恶狠狠地盯着她。
“该死的,要不是抓错了人,你这种麻杆谁会稀罕!”
落葵大喊着说:“姐姐!要活下去,无论如何先活下去再说,答应我!”
柳姬泪流满面,她的心像被撕开了一样疼,没有了司空玄武,活着的每一天都是折磨,忍受公子弃的每一刻,都是对自己最无情的羞辱。
“姐姐,我会救你的,哥哥们也会救你的,你不要难过,绝对不要放弃!”
莽汉一掌劈下去,落葵的后脑发蒙,嘲笑着问:“你用什么办法救别人?”
整个院子里的少女们都瑟瑟发抖地抱作一团,悲哀地哭啼不止,婆婆慌慌张张跟在后面锁上篱笆门,然后跟着莽汉去了一个大木屋。
木屋里有个女人坐在窗口对镜梳妆,男人在拨弄着柴火,烤架上什么东西都没有,落葵蹲坐在泥地上,浑身脏的看不出样子。
“过来!”女人慵懒地指使着落葵跪在她面前,“我是寨上的夫人,他是老爷,让瘦婆婆带你去洗干净。”
落葵跟着瘦婆婆走进隔壁的木门,里面是个露天的院子,后墙边搭建了个雨棚,下面是厕所,旁边有个水池,有两个女人在洗衣裳,一切都很简陋。
瘦婆婆把落葵扔进池子里,衣裳早破烂不能穿,随意地扯下来扔到一边,拿着个瓜瓤给她搓澡,浑身搓的血淋淋的。
“瘦婆婆你这是搓澡还是刮痧呐,你看着孩子都出痧了。”
“是啊,手也太重了。”
“出去出去,少多管闲事,记得让男人们在东墙边搭个雨棚,雨季来了让你们睡河里。”
“哼!”
两个女人端着木盆出去,落葵全程像个木偶一样被刷洗洁净,每日用灰烬涂的灰脸,被她三下五除二抹个干净,幸亏是大晚上不然她的白嫩艳丽根本就挡不住。
落葵羞愧地用手捂着脸和身子,瘦婆婆满意地打量着她的作品,给她从头到脚套上一件麻衣,用一根麻绳束腰,落葵的鞋底早已磨穿,蹬着一双木屐哒哒哒艰难走着。
树上有一个小木屋就在院子旁边,应该是用来监视篱笆里面的少女们,不过整个寨子几乎见不到男子,落葵也不敢问脑子里一直想着怎么把脸搞得脏一点,她真的很怕屋里的那堆柴火是为了烤她的肉。
瘦婆婆把她推进屋里自己守在门外,土匪头子借着火光盯着落葵看,夫人冷漠地坐在一旁观察着他们,死亡的气息笼罩着她,也许在他们的眼睛里她跟待宰的肥羊一样美味。
匪首说:“把案几收拾完就出去吧!”
落葵急忙走到案几旁边,这个案几是整块木头做的一个平板,放在窗户下面非常的高,台面很大有四根柱子支撑,她小心地从案角开始收拾,有一个粉色的丝绸香囊,上面绣着文字她看不懂,香味甜腻迷人,握在手里轻柔丝滑。
下面是几块不规则的棉布,应该是做衣裳留下来的,她一块一块叠好放到最里面,又是一个香囊,青色的丝绸四角绣着一圈文字,她把香囊规整到棉布旁边。
匪首俯身搂着夫人,亲昵地玩弄着秀发,极尽温柔地说:“我接到夫子的通知,他们抓到了无华,据说半个时辰问不出柳姬的下落就会断手,两个时辰问不出,凭他们的手段估计就剩下血沫子了。”
夫人用嫌弃撒娇的口吻说:“大晚上的,说的好吓人。”
落葵抬手又是两个香囊,明黄色的纨纱上绣着红色的字,这时候她好恨自己不认字,不然肯定会知道写的是什么。
匪首夫妇情意绵绵地咬着耳朵说笑,落葵心里着急无华很想去救他,他是个谨慎细致的人,如果不是要来找自己,应该不会落入土匪的圈套,柳姬是绝对不能供出来的,因为不知道他们要干嘛,但她该怎么脱身呢?
强忍着不适,压制着恐惧的情绪,落葵把油灯吹熄,打开窗户借着月光收拾案几,最后把地上的柴火用脚下的木屐踩灭悄悄出来。
瘦婆婆已经靠着窗下的墙睡着,落葵蹑手蹑脚走向篱笆,她要先把柳姬找到,然后一起去找司空玄武,想办法把无华救出来。
“做什么去?”
秋婆婆突然从身后冒出来,落葵慌忙转向最近的木门,故作轻松地说:“我想去洗手。”
推开木门旁边已经搭好一间空房,门窗预留出来了,两位少女在水池洗脚,落葵到旁边的厕所站了一会儿,出来后踩着有些泥泞的院子远远望着守在门口的瘦婆婆,逃跑是不可能的,至少现在是这样子,可对无华的担心让她越来越紧张。
“你多大了?哪里人?”
“我不知道。”
“你是孤儿?”
“嗯!”
“跟着谁长大的?”
“骗吃骗喝,乞讨,偷东西,慢慢也就长大了。”
瘦婆婆叹口气回到原来的位置伸腿坐着抱臂睡着了,落葵害怕她又是装睡,隔着门坐在另一边望着黑夜中的寨子,影影绰绰像是藏着很多土匪一样。
落葵双手合十对月而拜,祈祷无华能够无事,柳姬可以清醒过来,她自己只要能活下去,做侯府的婢女或土匪的丫鬟都无所谓。
黎明时分青色的天刚卸下黑夜的浓妆,落葵鼓足勇气飞奔向篱笆,空空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