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华从花丛中走出来,落葵抱着头掩耳盗铃,埙声停下来,月色清凉如水,花筛月影斑驳。
“你不知羞的吗?穿着褥衣就跑出来?”
落葵自然听出来无华的声音,她把头埋在膝盖里说:“我有披外衣。”
“哼!你倒是省事!”
无华脱下外衣裹住落葵,整个抱起来,惊慌无措的她紧紧攥住他的领口。
花海里突然点起无数火把,晋国君和真夫人朝他们走过来,落葵又羞又怕,把头埋在无华怀里,后悔自己怎么能不穿下裳就跑出来。
随着人群的靠近,无华的脸色变得越来越严肃,他抱着落葵行礼问安。
“无华,你现在是晋国公子,要牢牢记住你的身份,怎么可以为了这么个婢女侮辱你的名声?”
晋国君看着他们衣裳不整抱在一起的样子,像看到二十年前的自己,脸颊发烫说话底气不足。
无华恭敬地说:“听巫医诊断真夫人有了身孕,还这么劳心伤神,深更半夜为孩儿操心!”
珥公子突然从一片倾倒的花丛中站起来,“怎么就睡着了,孩儿不孝,未曾请安!”
淑夫人衣着简朴跟着站起来行礼请安,“真夫人,这后院阴气重,都是彼岸花,这些年莫名其妙死掉的姐妹和孩子们都在这里,你有了身孕最好不要这样毫无禁忌。”
真夫人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望着晋国君说:“夫君,我们的孩子善良勇敢,有上天的眷顾和庇护,一定不会受这些影响的。”
晋国君环住真夫人的腰问:“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淑夫人轻咳一声郑重地说:“我是晋国夫人的滕妾,夫君该不会忘记了吧!无华公子只是想听一下夫人的事情。”
真夫人一脸紧张地问:“无华抱着的可是落葵,你们难道不是?”
“真夫人,你同夫君的事不用讲,孩子们一定不想知道,不然我怕教坏两位主子。落葵姑娘是听到珥公子的埙声,从狗洞里爬过来的,她的衣裳污损不堪,无华公子只是脱下外衣给她遮挡。”
晋国君听到淑夫人的话脸红脖子粗,“你怎么来的?我不是不准你出院门一步吗?”
“回夫君的话,臣妾院子的墙一早就坍塌了,十八年过去了,没有走出院门一步。这么多年臣妾还是第一次见珥公子,至于无华公子,从未曾奢望这一生还能再见。”
真夫人重复道:“再见?”
“是的,再见!无华公子是臣妾亲自接生的,由老夫人亲手刺下图腾,司徒夫人偷偷抱回司徒老宅,在司徒老夫人的庇护下长大。”
淑夫人看到晋国君不耐烦的表情,知道自己的长篇大论又让他烦躁。
“天子、沃国君曾多次行刺,你若不信可以找他们求证。”
“无华是嫡子我认!可夫人是什么时候怀孕的?又是什么时候生产的?我怎么会完全不知晓。”
淑夫人捶着胸口说:“因为夫人不想让你知道,自从怀孕就装病,用白绫缠着肚子,况且就算夫人和夫君见上一面,夫君的视线也只在真夫人身上。”
“夫人嫉妒真儿故意把我的嫡子从身边夺走,害我这么多年忧心不安。”
“哼!嫉妒?真夫人也配。是老夫人亲自设计安排的,她老人家为了保全无华公子费尽心思,不惜让子嗣流落在外。”
晋国君看看真夫人又看看无华,不解地问:“母亲?这是为何?”
“夫君为何要看真夫人?你也在怀疑不是吗?”
真夫人上前一步,厉声喝道:“淑姐姐,你忘了当初是谁救你一命?又是谁含辛茹苦养大珥公子,现在你要陷害真儿了?就因为无华公子回来,你担心我的孩儿会和他争?”
“你的孩儿?哈!巫医骗你的,你根本没有孩子。”
“你胡说!”
无华冷冷地说:“是真的!”
“夫君,无华公子刚回来就要谋害臣妾,我不活了。淑姐姐还要陷害真儿,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什么都没做啊!”
晋国君心疼地哄着真夫人,试图让她冷静下来,但是激动的真夫人呼吸困难依在他的怀里,压抑着委屈的情绪,悲伤地低声哭啼。
“淑夫人疯了,你们给我把她抓起来,不要让她教坏无华公子。”
淑夫人拿出一块黄色玉佩大声说:“你们谁敢!这是老夫人的玉佩。”
侍卫们得到晋国君禁止行动的手势,又纷纷退后捂住耳朵。
“你坏事做尽,竟敢说什么也没做?老夫人一早就发现你用零陵香谋害我的孩儿,要不是夫人不惜一切代价,重金为我买药保命,今日珥公子也会变成一株彼岸花,跟我生生世世不相见。”
“真夫人你真的好毒,杀人诛心!你害我孩儿不成,又挑拨我和夫人的关系,说夫人嫉妒我产子下毒害我,还亲手用银簪试出夫人赏赐我的肉糜里有毒,让我跟夫人反目成仇,你渔翁得利。”
“为了独享恩宠,接着你一连害了多少位公子,你数过吗?是老夫人告诉我真相,还让夫人偷偷诞下无华公子,因为有夫君的保护,连老夫人都无可奈何!”
淑夫人把她用玉佩当作令箭让巫医骗真夫人,以及利用橙霜的死让无华注意到她,她知道真夫人会算计无华和落葵,让晋国君厌弃无华,特意等在这里为他们作证。
珥公子自然没有闲着,他答应无华帮忙找出杀橙霜的凶手,并挖出当年晋国把无华送出府的真相,但要无华保证将来和他公平竞争晋国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