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阙侧畔,香山寺。
因与东窟、白园一脉相连,比肩相邻,盛产香葛而得名。隔河相望于西窟佛龛,宛如一衣带水般的通透。
历经千年沧桑巨变,在时光浮沉中焕发新生,雕梁画栋、袅袅炊烟、钟声悠悠中,眺目远观,犹如升华灵魂般的宁静而致远。
扶栏而望,蜿蜒人流拾阶而动,沿着伊河两岸化作两条黑龙,用尘世的喧嚣搅动着历史的厚重,在斑驳的石像划刻中,触摸着古人的智慧与勇气。
柯笑与惠敏相视一笑的默契中,蕴含着些许先见之明的得意。悠然自得、携手并行自侧门而入,率先映入眼帘的乃是一尊巨大的香炉。
游客作揖声中,其上插满香束,云烟缭绕,旺盛而悠长。
透过云烟而望,只见洞开的佛堂中央,一尊大慈大悲像静卧其上,颇有普度众生之貌。功德箱前的蒲团之上,几名俗家信众正虔诚跪拜,引得不少人竞相模仿。
炉前,柯笑双手合十,仰观佛像几秒,学着三下作揖,令惠敏好奇调侃道:“哟,还挺像样的嘛,你信佛啊?”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男朋友!不过,我可不信佛。”恢复正常邦交,关系逐渐走上正常化的两人,其表现形式与普通人大相径庭,完全是靠柯笑的宠溺维系。揽着肩膀,捏着她的小脸儿,柯笑一本正经的瞎嘚瑟。
“那你还装的跟真的一样!”惠敏拍掉他的臭手,赏他个大白眼儿,手指头戳着他的胸脯,对他随波逐流、故作姿态的行为甚为不屑。
“小胖妞儿,你不懂,这叫遇佛道,敬而不信之;破无妄,达而自渡之。”说起佛理,柯笑那是摇头晃脑、拽文嚼字,一派高深的样子,不清楚的还以为是什么大使来了呢。
“哇你好厉害喔!快说说什么意思?”要不说柯笑宠她是有道理的。先不说惠敏有没有听懂,单说她双手托腮,眼冒金星的崇拜目光,便足以让其精神大作。更别提她求知欲满满的俏模样儿,那更是大大满足了他的被需要感。
“就是说遇见了彼此给个面子,打声招呼就行了,至于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求财、求子之类就不要信了,要想生活更美好、拥有更多的幸福,还是要靠自己努力奋斗才行!”
柯笑不符常规的解释给惠敏听,同样与佛家没啥子感觉的她,深以为然的点头表示赞同,让他不禁有些飘飘然。
“小伙子,话可不能这么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嘞,这边的送子观音可灵了,每年都有不少人来这里拜佛烧香的,可不能不信啊!呃.....你们不是来求子的?
都怪柯笑太高调了,或许是阿婆耳朵太灵敏了,亦是看不惯他们佛前谈情说爱六根不净,举着三根点燃长香,转过身来拉着柯笑喋喋不休教育起来。
哪怕柯笑连连摆手认错,皈依佛门的阿婆仍旧不肯放过他,硬是待她普度佛法唾沫星子狂飙过后,才意犹未尽的道出了疑惑。
“啊!求子?阿婆你误会了,我们还没结婚呢。”想岔劈的阿婆声音可不算小,惠敏开始还搁一旁幸灾乐祸,等阿婆就求子一事儿捎带上她的时候,妥妥弄她个大红脸,羞的她赶紧拉着阿婆解释道。
“那你们来这儿干嘛?测姻缘,还是求财算命!”阿婆也不尴尬,跟看自己大孙子似的,笑眯眯的问道。
“我们就是好奇进来看看,阿婆,这里测姻缘准吗?”面对老人,柯笑与惠敏无疑都十分耐心,并没有嫌弃阿婆话多,反而陪着她聊了起来,这让阿婆很是高兴。
“准不准其实全看人。像我当年还是黄花大闺女的时候来测过,没过多久就结婚了,这一晃几十年都过去了,变化太大了,唯有这寺庙修修补补还存在着。
我跟老头子生活了一辈子,什么苦都吃过了,轮到享福的时候他走了,丢下我一个人空唠唠的特没劲。
儿女都大了,说要接我去住,可我就愿意住在自家的老房子里,没事还能跟邻居们唠几句,不像现在的人,都越来越冷漠了,人情味儿都消失了!
老太婆没事就喜欢上来瞅瞅,见过不少年轻人来求签,有的还买了什么同心结,开光系红绳,其实都是个心理安慰,没啥实际作用。
现在不比以前,以前都是先成家后立业,离婚的也没见有几个。现在都是要房要车的,离婚的还是成堆,人啊,都不纯粹咯!
哎呀,你看,太久没说话了。我这老婆子又管不住嘴了,那边偏殿就可以测,你们要是想测的话,可以去求个签!”
忆往昔情真意切,谈如今感慨万千。
无论是谁只要上了年纪,回忆起曾经都是美好的吧!
阿婆显然也是有故事的人,虽然柯笑与惠敏没带酒,但他们的耐心倾听的态度却比酒更醇厚。
看似絮絮叨叨的言辞中,透露着令人动容的深情。在她如渊的记忆里,那些斑驳岁月的痕迹,是那么的值得铭记。历经岁月磨砺的豁达与通透,带着些许的遗憾,是对红尘俗世、人情世故最精辟的归纳。
“没关系的,反正我们也没啥事儿,听您讲讲过去的事情也挺好的!”人生课堂要学的很多,洗涤心灵的故事总能引起共鸣,刚刚入学不久的惠敏笑着表示不介意。
人生的历史讲堂往往不是那么好上,毕竟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固然,现在他们已体会不到,阿婆所谓的当年是如何沧桑,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对往后余生皆是你的向往。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