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呼厨泉一巴掌打开了刘豹抓在自己衣领上的右手,神色决绝的看着刘豹,一字一句的说道:“天神子民从不畏惧死亡,朔方之地,这硕大的河套平原是先辈用上百年的时间几代人的拼搏,是无数儿郎用血肉鲜血一点一滴铺就,争取下来的。我决不允许他就这么失去,数十万匈奴儿郎也不会允许它就这么被我们不战而退的放弃。”
呼厨泉一步一步的向后退着,鹰鹫一般的双眸闪着锋芒,死死的盯着刘豹,“汝是单于,没人能够指挥的动你,想退,那你就退吧,就当为我匈奴部再留下一些种子。但是我绝不会退,我右部六千余户儿郎也绝不会退。就是死,我们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就是死,我们也要在自己的家乡埋骨长眠!”
“草原上的雄鹰,愿意誓死而战!”扔下最后这一句话,呼厨泉直接转身离开了刘豹营帐,高昂的声音回荡不绝,“儿郎们,整兵,跟我走!”
“单于!”精壮亲卫心惊胆战的望着自家部族两大巨头的对峙,此时望着离去的呼厨泉,听着那激昂的吼声,方才悄悄斜眼打量着刘豹,犹豫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我觉得右贤王的话也未尝没有道理,河套之地,水草丰盛,整体环境可以说是最为适合我们生存的地界。而在这之外,除了被鲜卑帝国所占据的领土以外,基本上就是漠北黄沙之所,我们要是真的不战而退,丢弃了这河套祖地,远离了大汉的地盘,那......”
“丧家之犬!”刘豹冷冰冰的打断了精壮亲卫的话,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鲜卑、羌人、汉人,还有现在的秦人,没人容得下匈奴人,到时候,只会更惨!”
“也许,你说的未尝不是对的,没了河套,匈奴还能苟活多久!”刘豹一声长叹,喃喃自语道:“原来,我们早就已经没有了退路,我还是没有你看的远,看的透彻啊,如果当初父亲真的将这个位子给你,也许我们会过得更好一点!”
“不,我会证明,我会证明父亲的决定没有错,我会证明,我同样能带我匈奴部从绝境中闯出一条生路来!”摇摇头,刘豹心中有了分寸,神色果决的大声吼道:“托儿索,去传我命令,匈奴各部集合,但凡身高超过车轮的男子皆备足箭矢弓弩,和我一起去会会大秦主君,为我匈奴争出一条生路!”
......
天际苍苍,旷野茫茫。
冬去春来,河套草原就好像漠北边疆之地的一块绿色明珠,点缀着这片苍茫大地。养育着无数牛羊牧马,以及以此为生的异族之民。
如果说部分羌人算是半个原生民,那匈奴人自五凤四年呼韩邪南下依附汉朝以来,就已经为以后的汉化和内驻打下了基础。而到了醢落尸逐鞮南北分立,被光武帝赐予河套之地休养生息以后,匈奴人基本就算是彻底在这里落下了根。
再等到遵诏迁居于西河郡美稷县,并立下王庭,列置诸部王助汉捍戍北方诸边塞。每年遣使入朝贡献礼物和陈奏边情以后,南匈奴人基本就已经算是成为了汉庭的一部分,若非桓灵二帝,若非甲子黄巾,匈奴也许就真的会在年复一年中和当地的汉人彻底融为一体。
所以,对于呼厨泉,对于大部分匈奴人来说,如果真的让他们离开河套这个已经认定的家乡,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还能何去何从。当然,刘豹实际上也是差不多的形势,不过,之前的他被大秦吓坏了,才作出了继续逃离的决定,而等到呼厨泉的当头棒喝,他实际上也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形势。
倾力一战,再议将来,已经成了匈奴人如今唯一的选择,也是嬴子戈为刘豹留下的最后选择。
“呜呜呜!”
苍凉的牛角号声响彻草原,万马奔腾的气势令人心惊。
呼厨泉在离开刘豹的营帐之后,便直接整军召集了自己右部麾下的七千精锐以及近万的精装牧民,组成了一支将近两万人马的骑兵大军向着朔方县的乌特拉草原而去。
这一战,不能拖拉。
呼厨泉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匈奴人的心已经要散了,自己麾下包括亲卫在内的七千精锐还好说,那一万有余的精装族民,可从来都不是一心战斗的匈奴士卒,短时间内以守护家园为名让他们奋战尚且好说,但一旦延迟下去,只要秦军那边流露出一丝招降的趋势,呼厨泉不敢保证自己麾下的这些牧民能忍住。
匈奴人虽然和很多生存在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一般,每一个成年的男子,皆是弓马娴熟的神射手,全民皆兵,这其实就是呼厨泉之所以还有勇气继续抵抗秦军,势必要和嬴子戈继续一战的最后底气,但是临时召集的牧民和自己麾下一直训练的真正精锐士卒,始终还是由差距的。
最大的区别就在于真正的匈奴精锐可以死战至死,除非首领下令,绝不后退。而普通匈奴牧民,却深得草原上强者为王的道理,投降无法战胜的强者在他们看来从来都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
“贤王,斥候传来消息,前方发现秦军前锋!”呼厨泉跨马扬刀正在前进,前方亲卫就急匆匆的策马来到了他的身前禀报道。
呼厨泉勒住战马,点头问道:“有多少人?”
“五千人左右!”亲卫应道,想了想又补充道:“斥候说旗号打的是张,但是他看到了不少羌人的踪迹和旗帜,有参狼也有先零部落的!”
“该死!”呼厨泉冷哼一声,“走,趁着他们大军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