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谢直遇刺的第一时间,负责保护他的金吾卫,就要冲进刘家商行保护谢直,正是这三个隐藏在洛阳刘氏商行之中的伙计,拼了性命,在商行门口摆出了一道封锁线,死死地顶住了金吾卫的进攻,这才让商行内部形成了以两名胡人为首、刘二掌柜、刘管事胁从的绝对人数优势,要围杀谢三郎。
不过,他们能够为商行内同伙争取的时间毕竟有限,即便舍生忘死,也难以抵挡金吾卫的进攻,最终还是被他们突破了防线。
而他们三个,早就身死异处了。
也就是说,现在刘氏商行的伙计,还剩下一十二人。
他们被金吾卫带到刘氏商行之内,直面大名鼎鼎的汜水谢三郎,一个个吓得腿肚子都开始转筋了,人家谢三郎在长安城的名声不算小,却又如何与洛阳的名声相比,在他众多的名声之中,“睚眦必报”可是其中一个啊,当初就是因为弘农杨氏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他,就被他祸祸得家破人亡……
现在呢?
人家谢三郎被刺杀!
这可是生死大仇!
就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他还能放过这些伙计吗!?
一众伙计越想越是害怕,一个个脸色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了……
而谢直,仿佛还不满意自己给他的压力。
“仓啷!”
横刀出鞘!
谢三郎拎着寒光闪闪的横刀,缓缓在一种伙计面前走过,吓得众人紧紧抱成一团,生怕谢三郎手起刀落,不问青红皂白地砍了他们。
好在,谢直虽然走得慢,却也终于从他们的眼前走过。
脚下没停,走到了刘管事的身前,站定。
刘管事先是被小猴子甩了一“板砖”,随后又被蒋常骑在身上一顿好打,好好的金条子都被打变形了,他的脑袋,更是凄惨。
事实上,刘管事都快被打死了,不能言不能语,除了四肢抽搐之外,连动都动不了。
众人看到谢直站到了刘管事面前,纷纷不明所以,刘管事现在离死就差一口气了,找他干啥,难道谢三郎还想从刘管事的最里面掏出来什么口供不成!?
结果……
谢直双手突然高举,猛然下挥,手中横刀,在半空中化作一道匹练。
“噗!”
一刀下去,身首异处!
一腔热血汹涌而出,巨大的压力下,竟然将刘管事的人头冲击得翻滚了起来!
巧了!
不知道是不是谢直计算好了角度,刘管事的人头,在热血的冲击之下,竟然咕噜噜地滚到了一种刘家商队伙计的面前!
“啊……”
“妈呀!”
“快……快……弄走!”
一众伙计顿时一通哭爹看娘。
听说谁被枭首,跟亲眼见到谁被枭首,那完全是两个概念!
再说了,刘管事跟他们都是朝夕相处多年的熟人了,看着熟人被枭首,又是另外一种感受了!
谢直砍了刘管事之后,神色平静地又往回走,目标,正是那一群鬼哭狼嚎的伙计。
“那他们给我分开,让他们都给我站直了!”
谢直一声断喝,直接吓跪下仨,金吾卫却不管那个,直接上前奉命行事,一个金吾卫薅住一个伙计,把他们分开,拳打脚踢地让他们站直,还有那真腿软的,金吾卫也没辙,只能把他架起来。
谢直却不管那个,信步而来,步调不变,一步,一步,如同惊雷,震响在每一名伙计的心头。
有几个伙计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威压,哭着喊着喊饶命,谢直不为所动,金吾卫却领会了意思,大拳头举起来,劈头盖脸地一顿锤,打得这帮伙计再也不敢出声了。
谢直从头走到尾,从尾走到头,连走两遍之后,举起手中横刀一指。
“你,你,你,你们三个留下,剩下的人,带出去……”
其他伙计如蒙大赦。
那三个伙计却欲哭无泪,怎奈身边站着凶恶的金吾卫,他们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只得可怜巴巴地看着谢直。
谢直再一次站定身形,举起手中的横刀,平伸向前,刀尖抵住一名伙计的下颌。
这伙计都吓傻了,一双眼睛之中满是惊恐,就这么看着明晃晃的刀身,感受这刀尖在下颌处锋利的尖锐。
他甚至都不敢想象,如果谢三郎用力将手中的横刀向前一送,自己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一想到这个,他就两腿发软、浑身颤抖。
越抖,下颌处的尖锐就越是明显!
越明显,他就越害怕。
越害怕,他就抖得越厉害。
他甚至怕自己抖得太厉害了,然后一个没控制住,直接扑在刀尖之上!
谢直见他这副德行,也是早有预料,一共十二个人,总有胆子大的胆子小的,他特意当着所有伙计的面儿,把刘管事枭首示众,就是要看看谁的胆子大,谁的胆子小。
果然,这么一试,试出来了。
然后他特意留下的三个,是表现最为不堪的。
为啥要选胆子小的人?
因为他要问话!
谢直手上用力,微微抬起横刀,刀尖自然上扬。
可别忘了,那里还顶着人家伙计的下颌呢……
伙计又不敢说话,又不敢妄动,可是也不能就这么看着刀尖顶破自己的下颌啊,只得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