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直嘿嘿一笑,一副了然的样子,你不承认?嗯,我懂!大车帮也是我组织筹备起来的,但是别人要是问我,我也不承认我是大车帮幕后的老板。
“那你为何提及你我是一家人?”
刘普会这回笑都笑不出来了,自己这又是“一家人”,又是“神交已久”的,敢情谢三郎除了脚帮之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哪有这样的“一家人”的!?
这哪里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分明是“大水冲了土地庙”!
呃……
龙王爷说话了,冲就冲了吧……
土地爷和土地奶奶?
大水是不管啊……!
不过呢,谢直动问,他又不能不回答,这才满脸尬笑地说道:
“谢御史有所不知……
您调任御史台的时候,罗县尊和张主薄都在通济渠为国出力,河南县衙未免空虚……
不瞒谢御史,在下在开元二十年的时候,就选官了河南县尉……
正巧当时县衙无人坐镇,在下就在河南县衙坐衙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谢直听了,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刘普会张嘴就是“一家人”,闭嘴就是“龙王庙”原来和谢直还有这么一层渊源……
前文说过,按照大唐的编制,河南县作为东都洛阳的附郭县,县尉一职,设有足足六名,按照道路来说,六名县尉分管一摊,共同辅助县令治理京县。
但是大唐立国百年,这种百年前的规矩吧,慢慢流于形式,到了谢直上任的时候,六名县尉,就他一个人在岗,剩下的,连名字都不知道,甚至罗县令在河南县干了整整三年,愣是有好几个没见过面。
然后,谢直调任御史台,罗县令带着张主薄坐镇通济渠,河南县衙,竟然没人管了……
怎么办?
谢直给出的主意,那些挂职的,是不是也该回来露一面了?事情,我这都干得差不多了,洛阳地面大治,连个小偷小摸都没有,不管谁过来盯着,也不用劳心劳力,最多也就是河南府啊朝廷的其他部门有啥事情的时候,他出面接待一下,说白了,就是个办公室主任的活儿,别说那几个没见过面的河南县尉了,就是牵条狗过来,给俩馒头都办了……
结果,刘普会就被牵过来了,不是,刘县尉被罗县令叫回了河南县衙,把县衙的琐事甩给他,安安心心去通济渠监工了。
至于刘普会到底能不能管好河南县,罗县令根本不在意,为啥?叫他回来,虽然没有谢直说得那么过分,不过也就是借重一下他身上“河南县尉”的身份而已,具体的人事权、财证权、司法权,都在身在通济渠的罗县令手里面握着,刘普会就算想折腾都折腾不起来什么风浪。
罗县令不在意,已经调任了御史台的谢直,那就更不在意了。
他连后续是谁接手了自己的遗泽,都没有兴趣知道……
你还别说,刘普会提起自己也是河南县尉的时候,谢直恍惚之间,好像又想起来一点事情。
当初自己奉命打压粮价,急调大车帮前往汜水县运粮,曹水生因为没有抢到这个伙计,负气出门瞎转,在西市门口见到了陈九,两人的恩怨就不多说了,反正水生本来就气不顺,见到陈九也没客气,上去就是一顿揍,结果被陈九告到了河南县衙,把曹水生第三次判到通济渠挖淤泥的,就是这我刘普会刘县尉。
真要是说起来,谢直还得谢谢人家呢。
要不是曹水生到了通济渠,当时青壮闹事的时候,侯七劫持河南县张主薄,还真没人能救了他……
当然,这些事也是谢直后来奖赏水生的时候听到的,要不然他怎么对刘普会这个名字如此不在意呢……
不过,既然想起来了,谢直就不好意思再怼他了,虽然刘普会把曹水生送到通济渠,是机缘巧合,但是毕竟也算给谢直帮了忙,咱虽然用不着真心感谢他,但是再恶语相向就不太合适了。
想到这里,谢直也勉强在脸上挤出来一个笑容。
“原来是刘县尉,幸会。”
这种面子上的敷衍,让刘普会大为快意,看看,我就说咱是个名人吧,这不,谢三郎弄明白了咱到底是谁之后,也主动跟咱打招呼……
“不敢当谢御史如此礼遇!”
刘普会脸上都乐开了花了,顺着杆子赶紧爬,生怕错过了这次和谢直拉近关系的机会。
“贱名有辱清听!
真要是说起来,刘某还是要多多感谢谢御史……
当初刘某在河南县衙坐镇的时候,诸事顺遂,全是要仰仗谢御史的虎威……
打黑除恶,有黑打黑,无黑除恶,除恶务尽!
正是谢御史在河南县尉任上两个月时间的推动,洛阳城地面大治!
作奸犯科,销声匿迹,男盗女娼,再也不见!
刘某名为坐镇县衙,实则尸位素餐……即便是这样,罗县令从通济渠归来之后,还曾许诺刘某,今天的考核,必是上等!”
说到这里,刘普会竟然还流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
“实不相瞒。
刘某入仕,算起来,也得有十余年了,前前后后这些考核,从来没有拿过一次上等……
这次夙愿得偿,全是拜谢御史所赐!”
说完,郑重一叉手,满脸的感激之情。
谢直站在原地,就这么冷眼看着他,看着他的表情,从亲切,到不好意思,再到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