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水生一脚就把陈九给踹翻了。
陈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都踹懵了,抬眼一看,水生,满腔的怒火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色厉内荏地喊道:
“水生,你干嘛呢!?
我可告诉你啊,咱开玩笑可没有这么开的……”
“谁他么跟你开玩笑!”
水生上去又一脚,把刚刚要起身的陈九踹了个满地葫芦。
陈九一看水生这是来真的,顿时紧张了。
“水生,别闹哈……
咱们漕帮兄弟是一家,虽然漕帮没了,但是咱们的兄弟情还在不是?
你可别跟九哥闹着玩,九哥这小胳膊小腿的,可扛不住你那大拳头……”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水生心头的火气“腾”的一声就起来了,你还有脸给我说漕帮兄弟是一家!?当初要不是你,我家老爹也不至于差点饿死!你以为还了三十六文钱就完了?你以为在通济渠挖几天淤泥就赎罪了?既然不把我家老爹的人命当回事,也就别怪爷爷不拿你的狗命到人命了!
水生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把陈九打得鬼哭狼嚎。
陈九那是水生的对手啊?他本身就生得矮小干瘦,一天天就琢磨着怎么好吃懒做了,自然也没有什么向死而生的勇气,当初和水生一起跟着陈五的时候,人家水生冲锋在前的时候,他也是背后摇旗呐喊的小角色,最多藏在水生的身后捡便宜而已,充其量是个敲边鼓的货色,如何能直面水生的含怒出手?
也就是人家水生在大车帮的时候,没少听“法律顾问”李旭谈及朝廷律法,知道下手得分出来轻重,要不然容易把自己也折进去,这才没有下死手收拾陈九。
即便是这样,陈九也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一个劲在地上翻滚惨叫,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真疼……
他俩这么一折腾,自然动静就不小了。
别忘了,这里是洛阳南市的门口,来来往往不知道有多少人呢,一看有热闹,“呼啦”一声就围上了一圈人,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还给水生喊口号呢。
“打!使劲打!往死了打!”
“嘿,二哥,您喊得那么欢快,您认识啊?打人的是谁,挨打的又是谁?”
“谁认识!?我才不认识呢!”
“那你喊?”
“不喊,他停手了怎么办?还有热闹看不?自从谢少府整治洛阳治安以来,多长时间都没看见打架的了!?”
“……”
水生暴打陈九,不单单有一群看热闹的闲汉,还引来了驻扎在南市的武侯。
洛阳城,跟长安城一样,都是按照军事要塞的格局来规划建成的,一百多个坊中,每一个坊里面都有武侯铺,其中有正兵,称“武侯”,有辅助,称“不良人”,相当于后世的派出所,主要作用就是维护当地的治安。
现在有人打架,武侯自然要出动了。
巧了,除了武侯,还有一人,戴捕头。
戴捕头这些日子正在追查西市半掩门身死的案子,除了在西市附近走访之外,还找到了一条线索,有人说在南市见到了侯七,他便带人前来洛阳南市,一方面亲自走访,另外一方面,也把找寻侯七的任务交代给南市的武侯。
武侯铺中听了有人传信,说南市门口有人打架,戴捕头顿时怒了,嘿,谁胆子这么大!?敢打架!谢少府调任御史台这还没一个月的工夫呢,这帮人就要造反是吗!?走,一块看看去!少府调任的时候,可是亲口跟我交代过,“人走政不息”,我老戴投在谢三爷门下,正愁没有机会表忠心呢,正好看看谁胆子这么大,敢闹事!?这不是不给谢三爷面子吗!?
结果到了南市门口一看,傻了。
这不是水生吗?
要是别人可能还不知道,但是戴捕头还能不知道水生吗?
他身为河南县的总捕头,在谢直身为河南县尉的时候,多有借重他的时候,尤其到后来,谢直调任了御史台,戴捕头接着最后送行的机会,彻底投向了谢直,更是获知了很多谢直身边的机密事,甚至很多谢直不想掩饰的心思,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谢直极其喜欢曹水生这个人!
为啥?
戴捕头听谢直亲口说过,水生为人憨厚、忠诚,是个孝子,最难得是知恩图报,再加上他身高马大、又有武艺在身,一看就是一个良将的坯子,最起码也是一个亲兵的好人选,谢直甚至曾经一度动了心思,想把水生带在身边做亲兵,以他来顶替牛佑牛二爷的缺儿,只不过考虑到水生家还有老父,老曹的身体又不太好,谢直实在不忍心把从老曹身边带走,这才熄灭了这份心思。
对于谢直的想法,戴捕头身为投靠了三爷的门人,自然不便多嘴,但是他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能给谢三爷当亲兵,那是多大的造化!?这也就是老曹不知道这事,他要是知道了,能拖着一双类风湿的腿,亲自把水生送到谢三爷身边去,谢直要是不收,老曹敢一头撞死在谢直的面前!为啥?都是父母,谁还没有一份疼儿女的心,老曹要是知道因为自己拖累的水生、挡了水生的前程,糟老头子自我了断的可能性才是最大。
不过呢,这些话,也是是在戴捕头心里嘀咕两句,他可不敢把这些话散出去,万一最后让老曹知道了,真要是出了人命,水生怎么想?不知道,但是谢直肯定不乐意自己多事……咱也别好心办事不得好报了……
但是,戴捕头虽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