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
那当然不行了,谢直折腾半天,又不是为了李家的客舍,你现在说你不要了,那成什么了?杨二姐自愿放弃继承权?要是那样的话,还怎么把你杨家扯进去!宁愿拼着李家客舍的一半不要,也要争一个是非曲直!
“那件客舍本来就不是你杨家的,你杨公子在这充什么大方!?
我们把这件小事闹到公堂,就是要掏一个公道!
该是你的,我们一分不要。
该是我们的,谁也抢不走!
这天大地大,还有比道理更大的?我还就不信了!”
罗县令:“……”你小子有病吧!?
杨铦真是烦了,一心只想早早离开河南县,离着谢直越远越好。
“那你说怎么办?”
“家产平分,那间客舍本就是李家祖产,无论如何也有李旭一半。
至于杨氏谋夺李家财产一案,如何判罚,由县尊做主!”
杨铦一听,这不还是那点事儿?说了半天,还是客舍,一间客舍,值个屁啊!?
赶在罗县令开口之前,直接说道:
“也别费那个事儿了,不就一间客舍吗,给你!
一半是李旭应得,一半就算是我杨家的赔偿。
全是你的,这回行了吧!?”
谢直赶紧点头。
“你认罪就行。”
罗县令一看谢直点头,赶紧宣判:
“有洛阳李旭状告杨氏谋夺李家家产一案,杨氏代表杨铦当堂代替杨二姐认罪,自愿以从李家继承的家产,作为赔偿交给李旭……定案,不得再次上告。”
杨铦出了河南县衙,对着乐呵呵地谢直说道:
“谢三郎,你这是何意?左右不过一家客舍而已,值当个什么?还把我从半路请了回来,简直不知所谓!”
随即转头看向乐得满嘴大白牙的李旭,人家刚刚夺回了自家的祖产,正高兴呢。
“你也就这点出息了,堂堂皇室宗亲,一双眼睛就死死盯着一间客舍,能有什么成就!?
我奉劝一句,以后好好守着这间客舍过活,少跟着谢三郎,人家是要做大事的,天天活得刀枪剑戟的,你这样的废物跟着他,早晚伤者你自己……”
李旭正高兴呢,听了杨铦的话,顿时脸上一黑,不由得上前一步,站在杨铦面前。
“你说谁废物呢!?”
他也是最近得了谢直的济,自我膨胀得厉害了,竟然直接站在杨铦的面前,鼻子对着鼻子喷了杨铦一脸口水。
杨铦顿时就怒了,我打不过谢直还打不过你吗?你不就是个国子监的学子,还是学明法的,有什么了不起的!
然后……
顺手就推了李旭一把。
李旭懵了。
谢直却哈哈大笑,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一把拉住李旭。
“愣着干啥!?敲鼓去!”
“啊……干什么敲鼓?”
“咱们……接着告!”
“咚咚咚……”
三声鼓响。
文吏出来一看,都快哭了,怎么又是你!?没完了是吧!?
李旭,我也不想啊……
这回文吏都不问李旭了,直接走向谢直。
谢直正写着呢,刷刷点点,一挥而就。
“那个……三爷,请问您,这回要告什么啊?”
谢直一听就乐了,怎么着,这都改叫“爷”了?
文吏一翻白眼,现在河南县里面,连县太爷都得看你眼色行事,您不是爷,谁是爷?
“劳烦这位,上报县尊,就说李旭状告杨铦殴打皇亲!”
得嘞,文吏转身就走。
杨铦傻了,我就推了一把……
谢直一笑,那也是殴打皇亲。
罗县令再次升堂,一看还是他们仨,什么气都没了,为啥?麻木了……一天连审三案,每一个案子都是相同的原告、相同的被告、相同的律师,搁谁都得麻木喽,也就是三个案子告的罪名不一样,他这才硬挺着精神坐堂,要不然的话,估计早睡着了。
“说。”一个字都懒得多说。
“杨铦殴打皇亲!”
罗县令顿时一激灵,事涉皇权威严,由不得他不上心。
“哪位皇亲?”
“李旭!”
哦,对,你不提我都忘了,李旭还是皇亲呢哈……
罗县令一听,就知道这事儿跑不了了。
按理说李旭乃是恒山王的后裔,和当今天子的亲戚关系已经疏远到了极致,说是皇亲也可以,说不是皇亲,也就不是了,但是偏偏大唐开元二十一年有一个诏令颁布——
有朝堂大臣向天子进言,说你们老李家那些远支亲戚过得可是太惨了啊,你当皇上就不管管?
天子一听,哎呀我都不知道,这哪行去?得管管!这么着吧,让各州府赶紧清查一下户口,要是我家亲戚,不管远近,一律录入宗正寺谱牒,然后每年给他们发点钱粮,别让他们饿死了,还有,在这些远房亲戚里面看看,谁要是想进学,允许他们进入国子监求学。
据说正是这条诏令的颁布,李旭这个客舍的二东家,才得以进入国子监明法科求学。
这条诏令,怎么说呢,其实对治理天下没有什么用处,基本就是当今天子的一个面子工程。
为啥这么说呢?
你想,皇室远亲日子过得不咋地,天天吃不饱饭不说,还得卖苦力,真要是赶对了景饿死一个两个的,皇上的脸上也不好看不是?
你看现在多好,所有皇亲,不论远近,全部录入宗正寺谱牒,每年都有钱粮下发,虽然不多吧,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