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谢迁的意思,不仅仅是在指责张昭失职,还要剥夺他的军权。基本等同于问责。
至于,内阁之前和张昭的“交易”:张昭为国家新增二十万户自耕农,内阁给予张昭一定的兵权。自然是此一时,彼一时。
能当上阁臣的,谁没点脸皮。反正,张昭不完成这个任务,就别想有搞其他的政z动作。
礼部尚书张升出列,“臣附议。”
刘大夏也不好犹豫的站出来,“臣附议。”张昭屡次侵夺兵部权限,此时正是收回来的好时候。
左都御史戴珊道:“臣附议。可以派右副都御史刘宇前去。”
局面在一瞬间就一边倒。
而成国公朱辅竟然微不可查的、公然的摇摇头。仿佛对张昭很失望。
…
张昭一脸无奈,道:“谢阁老,诸公,你们不知军事,请不要胡乱指责。下官并非延误国事…”
谢迁不客气的打断道:“那边关急报凌晨时到京师,你做了什么布置?方才英国公问你,你一问三不知。这还不是延误国事?”
张昭一脸“着急”的模样,不爽的道:“谢阁老,下官已经严令古北口沿线各关隘严防死守,各部守住防区。现在等结果就是。”
谢迁呵呵一笑,厉声道:“你严令和没严令有何区别?朵颜三卫的骑兵不打进顺府来?然而,你的对策就是等结果。这还不是延误国事?”
张昭“无语”的谢迁拱拱手,很干脆的闭上嘴巴。
谢迁胜过张昭之后,愤然的对弘治皇帝道:“陛下,如今当务之急是查明情况。第一,古北口外到底有多少骑兵,是否只是朵颜三卫。古北口能否守住。第二,派兵围剿入关的骑兵。
除此之外,臣还请陛下治张昭之罪。其人以不到弱冠之年,固然有大功于国,但于防务还稍显稚嫩。臣请罢其总督宣、蓟、辽三镇军务之职,专心移民辽东屯田。”
弘治皇帝倒急着表态。他心里愤怒归愤怒,但在还没搞清楚情况之下,他不想乱下结论。
弘治皇帝看向首辅刘健、次辅李东阳,“诸位先生的意见呢?”
李东阳道:“陛下,臣以为先搞清楚情况,再做追责的处置。古北口守将、蓟州镇总兵是怎么回事?
现如今可令张昭率新军营一部剿灭入关的朵颜卫骑兵。并至古北口防御。”
打仗么,此刻暖阁中的群臣还是信任张昭麾下的新军营。没有人觉得李阁老实际上是在让张昭“戴罪立功”有何不妥。
首辅刘健白发苍苍,却眼神犀利,一个很强有力的政治人物,道:“陛下,李宾之和谢于乔都言之有理。京师数十年不闻烽火警训,臣以为这是边将守关不利。
当先罢张昭总督宣、蓟、辽三镇之职。以示惩戒。
再派朝中大员率新军营一部,清剿入关的朵颜卫骑兵,并往古北口镇守。查明情况。”
真正“看戏”的其余重臣们,在这一瞬间仿佛全部醒过来一样。看着张昭、刘健。
刘首辅这是要釜底抽薪啊!
张昭身上的总督职位被免掉其实无所谓。新军营才是他的基本盘。而听刘首辅的意思是打算将新军营拆分,不准张昭“戴罪立功”。
如此一来,张昭未来的仕途,真的有可能是老老实实在辽东种田,二十万户自耕农不是那么好增加的。别想再折腾其他的花样。譬如,不久前折腾出一个城东警察局出来。
估计也是因为这件事,张昭得罪了刘首辅。倍家丫票拟。
刘大夏跟着道:“陛下,臣以为刘阁老所言极是。”
谢迁道:“臣附议。”
跟着,几名大臣纷纷表态,“臣附议。”
简直和网络上保持队列一样。
…
…
英国公张懋看着这一幕,心中叹口气,大势已去。成国公朱辅,他根本就不看好。武勋之中好不容易出一个和他祖父一般的人物,却遭到文官们的联合压制。
眼前这一幕,根本不能解释为张昭得罪首辅刘健,或者得罪的人太多。而是张昭之前为覆灭朵颜三卫要权太狠,引起文官们的忌惮!
张昭神情冷峻的看着这一幕。
站在角落里的陈宽心里摇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张昭年纪轻轻,还真有几分名将本色啊!可惜…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连滚带爬的跑进来,跪在地上道:“陛下,蓟州镇紧急军情。”
众大臣的目光顿时都被吸引过来。
弘治皇帝身体微微前倾,“念。”
太监念道:“末将所部于八月十八日凌晨三时许,于密云县石匣营以东十五里镇中伏击越境朵颜卫骑兵得手,毙敌八十三人,约七八骑逃走。
末将已经与古北口守将取得联系。古北口参将谭范赴蓟镇总兵阮兴中秋之宴尚未归来。关口现由都指挥李秀镇守。关外朵颜卫尚未退去。我部将提兵前移,增援古北口。请相公早做决断。
末将吴臣手书。大明万岁。”
太监念完,暖阁之中忽而一片寂静。只剩下烛光在熊熊的燃烧着。似乎能听到那响声。他茫然的抬起头,正好看到弘治皇帝脸上逐渐扩大的笑容。
弘治皇帝拍着桌子激动的道:“好!好!好!萧敬,将这份军报拿给朕看看。”
萧敬这老太监从烛光的阴影中走出来,路过时先对张昭善意的笑一笑,再去将太监手里的军报取给弘治皇帝。
他很清楚,事情结束了。
逃跑的七八名朵颜卫骑兵能翻起多大的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