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
起哄的叫好声,让报社镇这数百米长的街道两旁正在吃早餐的人都注意那边围拢起来的人群。
寿龄侯府的管家张二,和宫中来张太监,建昌伯张延龄带着长随挤开人群,正好看到里面的情形:
定国公府的世孙徐光祚一脸的无语,寿龄侯张鹤龄慷慨激昂、得意洋洋。新秦伯张昭皱着眉头,神情冷峻。
张延龄从官道上下来,走这么几百米出一身汗,喊道:“大哥,姐姐派人出宫来传口信。非要见到你。”
张鹤龄正处在“怒怼”张昭,心里正爽的时刻,见弟弟来了,下意思的问道:“什么事情?”
徐光祚站起来,驱赶围观的人群,“都散了吧。宫里的事你们也敢听?”
围观的人群顿时如同鸟兽般散去。皇宫中的事情确实是听的越少越好。当然,八卦是人类的天性。不敢围观,不代表不想听。不少人都竖着耳朵对着这边。
张昭站在早点铺子外的街道边沿,听张延龄的话,再看看宫中来的太监,心道:“这么巧?”做个手势,制止准备簇拥他离开的王武等亲卫、长随。
宫里来的张太监有意替皇后娘娘扬名,也不回避众人,尖着嗓子道:“侯爷,皇后娘娘让奴婢来穿口信:让你今天到试行改革卫所司把赎买土地的银子缴纳,签订契约。”
张鹤龄一下子傻了。他刚刚说什么来着?
“今天这事,张昭不给我一个说法,这赎买土地的银子想都别想。我还要去宫中请天子主持公道。”
结果现在张皇后特意派人出来催促他在今天就要把银子交到试行改革卫所司中。
这脸被打的!
徐光祚也是懵圈。我的听力出现问题了吗?一向毫无原则袒护弟弟的张皇后竟然派人特意要求张鹤龄去交银子。这到哪里说理去?
在这一瞬间,徐光祚意识到,他最后的“反抗”被粉碎了。孟先生给出的最后一条路也走不通。仿佛张昭就伸出一根手指头,他竟完全不能抵挡。
张延龄看看失魂落魄的徐光祚,心道:“我们张府缴银子和你什么相干。你这是什么表情?”再又看看一张脸涨的通红有点恼羞成怒的大哥。
不怪大哥难受啊。他心里也觉得肉疼。姐姐就是瞎整。五千两银子啊!凭什么要给张昭收去!
张延龄来的晚,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大哥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丢脸丢到家。那刷刷的一道目光,简直能让他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张鹤龄一字字的,咬牙切齿的回答道:“我知道了。”
张太监传完口信,对张昭点头,打个招呼。张昭回应之后,“呵呵”的笑两声,很痛快,说道:“我今日都会在试行改革卫所司里等张侯爷。”
王武、丁赞等人可就没有那么多顾虑,直接“哈哈”的哄笑起来。拿着早餐,跟着张昭往镇外走去。
张鹤龄和徐光祚的长随都是如鹌鹑一样的缩着头。这种场合,谁都怕被牵累啊!
…
…
张昭在试行改革卫所司里处理着账目,准备呈送给天子。
上午七点许,正常的京中衙门上班时间,王承裕带着老仆准时抵达司中。
张昭和王承裕在公房里喝茶,说起在报社镇中的事。
王承裕坐在书桌里面,欣慰的道:“子尚,事情还真叫你给办成了啊!”
张昭站在书桌外,笑道:“终究还是天子有进取之心。”
王承裕对张昭不居功的态度很认可,带着遐想的道:“京师这里赎买银子都交了。天津卫那里自不必说。争取在今年内把北直隶的卫所都给改掉。”
既然接手了这件事,革除天下卫所,为大明的军制改革奠定基础。他此生能做成这点事于愿足以。
张昭见王老大人干劲十足,笑着道:“这要看老泰山的身体是否吃的消啊。”
张皇后下了口谕。寿龄候府不再是阻碍。试行改革卫所司在京中的工作就告一段落。
其实,张昭做废除卫所这件事,就知道会有阻力。而具体跳出来是谁阻拦他则是未知。张鹤龄只是个表面旗杆人物,京中这段时间风波的幕后操纵是定国公府,徐光祚。
而此时,此事结束了。
出乎张昭的意料,先来缴纳赎买土地银子签订契约的,并非寿龄侯张鹤龄。反而是定国公府。只是代表者并非徐光祚,而是他的一个弟弟。
下午四点许,建昌伯张延龄代表张府来缴纳银子,签订契约。据说张鹤龄进宫找张皇后去了。
张昭拿到契约后,并没有停留,把这段时间废除卫所的成果带上,径直到宫中去见弘治皇帝。
五月底正值酷暑。弘治皇帝移驾西苑。一帮文臣武将们等着召见。张昭再一次插队,被司礼太监萧敬带着到含元殿的偏殿中面圣。
弘治皇帝一身红色的帝王常服龙袍,白胖胖的,正歪在铺着竹席的塌椅中,手里拿着消暑的糖水。两个小太监正在帮他锤着腿和背。他接见大臣,要保持帝王威仪,需要挺胸收腹,坐的端端正正。长时间下来也累的够呛。此刻正在休息。
待张昭见礼后,弘治皇帝脸上带着随和的笑容,随意的道:“张爱卿来了,不必拘礼。给他端一碗银耳汤解渴。”
张昭明显感觉到事情做成后,弘治皇帝对他态度更加亲近。他这算是为弘治皇帝分忧。天子只做了一个默认的姿态。剩下的事情他都做完。而且,又很漂亮的处理了张鹤龄、张皇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