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别人如何想,反正亚特对攻下索尔堡没有心怀多大的希望。
这里比蒂涅茨郡城稍小,但是其防御力是蒂涅茨城的数倍。且不说三层防御每一层都能绞杀无数人的性命,仅仅是驻守在城里的三百个伦巴第守军就是无法逾越的障碍。
自从索尔堡北部的几处前哨被东部军团攻占以后,伦巴第人在数日之内就将索尔堡的防御军队由一百八十人增至三百余人。
伦巴第与普罗旺斯两个公国之间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两年,两个公国都是强弩之末,这种时候还能够在一个不算太大的城堡驻扎三百人,伦巴第也是倾尽全力了。
不过这就苦了攻城一方的东部军团,六百人攻打一百八十人驻守的城堡尚且可以集中优势寻找敌军防御薄弱部位拼命一击,也有获胜的可能性。但是六百人进攻三百敌兵驻守的坚城,获胜的可能性就几乎不存在了。
杰弗里虽然久居宫廷但也不是军事白痴,他在得知伦巴第人增加守城军队以后当即废止了原先的攻击计划,一边让六百军团余部在索尔堡北边安营扎寨建立一个坚固的营盘防止索尔堡伦巴第守军出城袭扰,一边传令东部军团驻守另外三个城堡的三支连队派各派出一半兵力前来索尔堡加入攻城军队。
六个旗队三百六十人在三日之内全都集结于索尔堡城北营地。
九百七十人,这是杰弗里男爵进攻索尔堡的全部力量。若是平原野战,只要战术得当,三倍于敌的军队数量完全可以占据优势地位,获胜的把握很大,但这次不是野地浪战而是攻击坚城利堡,面对据守坚固城防且拥有优良武器盔甲战斗经验丰富的伦巴第人,胜败不敢妄言。
“军团长大人,前哨队自从南下普罗旺斯以来已经经历了大小战斗近十次,尤其是攻打农庄候台的时候战死战伤太多,现在整个军团只有我手下的士兵战损过半,我们实在不适合再参加登城作战。”索尔堡城北营寨中军营帐中,亚特在向东部军团指挥官杰弗里子爵请求免除前哨队的攻城任务,他已经预感到这次攻打索尔堡就是用人命推墙填沟。
杰弗里子爵需要战力强悍的军队作为进攻索尔堡的“破城锤”,放眼整个东部军团,只有前哨队用显赫的战绩证明了非凡的战力,杰弗里当然想让亚特率领的前哨队作为攻坚主力。
但是再锋利的刀刃也不能不停地劈砍,何况这柄刀刃背后的主人还是宫廷的一位权贵。
杰弗里陷入了纠结,他在营帐中来回踱步,权衡利弊。他当然可以强令亚特留在攻坚队伍中,但是这样就可能会损失一支可堪一用的精锐队伍,同时也可能得罪背后的权势。
思索了良久,杰弗里还是希望能将亚特留下,用这支利刃尖刀一举捅破索尔堡的城防。
“亚特,你知道这段时间以来我对你的表现很是满意的,鲍尔温伯爵在举荐你来军团的时候就让我多多给你立功的机会,若是你愿意留下来攻城,破城之后我可以给你计首功,这样的一份军功加上鲍尔温伯爵的运作,结果你应该能懂。”杰弗里子爵希望通过军功晋升来刺激亚特的野望。
见亚特不为所动,杰弗里子爵继续道:“至于手下的士兵,战死了还可以招募的,你最近不就招募了一大批普罗旺斯青壮补充你前哨队的战损吗?等你将来晋升爵位扩充领地以后,有的是人愿意归于你的麾下,杀敌立功哪有不死人的,到攻城时候你就随我在中军指挥军队就行,根本不需要你亲自上阵~”
所谓攀得公侯位,万人成枯骨,杰弗里子爵说的话句句狠毒,但是句句在理。
“军团长大人,您可能听说过,在东境侥幸获得军功晋爵之前,我只是一个山中猎人,是我手下的伙计们用血汗为我挣得的一份功绩,行军打仗或死或伤都是无法避免的,但是我希望我手下的伙计能多一分活的希望就少一分死的风险。”
“而且恕我直言,若想强攻索尔堡,您得做好战损一半士兵的打算。”
亚特的话有些刺痛杰弗里子爵,他这次南下普罗旺斯作战的根本动力就是建功立业晋升勋爵,东部军团的士兵并非他的私兵,只要保证士兵不会哗变,战死多少他都不会心痛,他就是要踩着人头往上爬。
“亚特爵士,你这些话最好不要四处乱讲,否则我会以扰乱军心治你的罪!”杰弗里子爵语气不善。
“还有,到时候得不到足够的军功可别到鲍尔温伯爵那儿说我没给你足够的机会。”
亚特恭恭敬敬地朝杰弗里子爵鞠躬行礼,答道:“多谢军团长大人体谅,我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意味着什么,而且我相信鲍尔温伯爵也不希望我的所有的军队对折在普罗旺斯,伯爵大人还等着我带这军队返回勃艮第伯国听从他的调遣。”
亚特已经搬出了鲍尔温伯爵,杰弗里子爵再强留就不恰当了,于是他不耐烦地说道:“中军骑兵队本来负责防御维尔诺方向的伦巴第军队,既然你想自保,就代替骑兵队负责戒防吧,每隔一日派人回中军汇报军情。另外我得告诉你,在我需要你参加攻城的时候你若有丝毫迟疑我定会军法严惩。”
“是大人!”
杰弗里子爵背过身挥了挥手示意亚特离去,然后自顾自地研究索尔堡的城防攻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