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杀回去,为弟兄们报仇吧!”韦思礼并着身后的将士们纷纷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大夏将士从来没有被筑成京观,这是第一次。
裴仁基虎目含泪,手中的马鞭高高举起,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声令下,数万大军就能调转马头,重新占据伊吾,摧毁伊吾城中的一切。可是他不能。
“绕道,前往敦煌。”裴仁基挥舞着手中的马鞭,狠狠的下达了命令。他狠狠的抽了一下战马,抢先离去,身后的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追上来,一旦将这些万余将士安葬在这里,弄不好,就会被敌人追上,那个时候,大夏士兵损失更多。
无论是伊吾也好,或者是眼前的京观也好,裴仁基认为,这都是李勣留给自己,好拖住自己的脚步。虽然传扬出去,会影响自己的名声,影响军中的士气,但裴仁基没有任何选择。
“绕道。”韦思礼双目含泪,朝远处磕了一个头,毫不犹豫的跟在裴仁基身后,再次绕道而走,数万大夏将士中甚至有的人都哭了起来,就在不远处,自己的袍泽居然被人打造成了京观,这是何等的耻辱,若是不能将这些弟兄送回故土,这些人一辈子都会心藏愧疚。
可是现在军令已下,任何人都必须要坚守。大夏的军纪已经深深的篆刻在将士们的骨子里。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军令一下,一往无前。
“韦老将军,你放心,迟早有一天,我裴仁基一定会取了李勣的首级来告慰你在九天之灵。”裴仁基右手握拳,死死的望着远处,虽然隔的很远,他还是感觉到远处传来一股煞气。
三天后,李勣率领大队人马赶到伊吾城外,见到伊吾城上飘扬着高昌国的旗帜,顿时将马鞭丢在地上,微微有些不满的说道:“这个麴文泰,当初让他出兵,就磨磨唧唧的,现在捡便宜了,就毫不犹豫的占据了伊吾,裴仁基是老将,看见伊吾的模样,本身就有些怀疑,后来肯定是知道麴文泰领军来此,所以毫不犹豫的撤退,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阿史那思摩和契苾何力两人也心生气恼,但还是说道:“既然伊吾不行,就到京观那里去看看,大夏讲究的是袍泽兄弟之情,厮杀的时候,只要有机会,都不会放弃一个袍泽,看到自己的袍泽被筑成了京观,肯定会将其妥善下葬的,这样最起码也能耽误一两天时间,我们未必追不上。”
“对,走,追上去。”李勣点点头,他对自己充满着信心,无论是伊吾城也好,还是京观也罢,都是他留给裴仁基的饵在,只要裴仁基吞下一只,就必败无疑。
可惜的是,等到他赶到京观的时候,京观仍然是京观,并没有任何痕迹,无一不在说明着,裴仁基并没有动分毫。
“难道裴仁基并没有出现在这里?或者没有发现?”契苾何力忍不住出言道。
“不。”李勣摇摇头,叹息道:“好一个裴仁基,我们碰到对手了。在生的战友和他的名声之间,他选择了袍泽。这是一个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