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殿。
前几天武则天因为重伤昏迷,苏醒还宫之后,又处于静养阶段,辍朝五六天。今天她的心情极好,便终止了静养,意气风发地来到两仪殿,接见群臣,向群臣展示她的赫赫容威。
景阳钟鸣响。
在武则天不上朝的时候,朝臣一般到离两仪殿不远的凤阁或鸾台议事,听到景阳钟的响声,便知道皇帝来上朝了。聚集在凤阁或鸾台的大臣便急匆匆赶往两仪殿,朝见皇上。
从来都是臣子先到,排列好队形后,皇上才姗姗驾到,今天皇上先到,让迟到的臣子们都有些紧张,进入大殿后都要告一声有罪,然后才各就各位,排班而站。
武则天心情颇好,没有责备那些臣子的迟到,雍容地靠在龙椅上,目光柔和而不失威严地望着大殿门口。
平时上小朝时最少有五十人,文武排列两班,看起来才像个样子;上大朝时,多达千人,从大殿一直排到殿外广场,蔚为大观。
然而今天,过了很长时间,进到两仪殿的大臣却寥寥无几,人数不到二十人,大殿空荡荡,幸好鸾台纳言张柬之和文昌右相武三思来了,否则,就不成其为早朝了。
“柬之,怎么没见李阁老上朝?”端坐于龙椅上的武则天脸上的欢快愉悦神色不见了,代之而起的狐疑不满之色,俯视着稀稀拉拉的朝臣,声音清冷问道。
“启禀皇上,李阁老因为献血过多,在家卧养,无法上朝!他提前给臣递交了请假折。”张柬之出班,弯腰一礼,手上捧着几十张病假折,恭声禀道。
“李阁老为朕献血,此朕已知悉,准其告假。”武则天抬手在大殿稀稀拉拉的人群之中一扫,提高嗓音道,“那么其他朝臣呢?”
“禀皇上,地辅元,左鹰扬卫大将军曹仁师,等等大臣都告了病假,不能上朝。”张柬之小心翼翼地回答,现在这种状况,他一眼就看出,是李昭德一派在与皇上赌气。李昭德因体虚不能上朝,满朝文武都是他的门下,集体不来上朝,这是向皇上示威:朝廷离不开李昭德!
武则天听了心里很气愤!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怒气,而是淡淡说:“朕知道了,有事出班启奏,无事卷帘退朝!”
“启禀皇上,朝廷运往江州的二十万石粮食和十万两救济银,在途中丢失;运往川南的十万石食盐于江河之中沉没了。”张柬之战战兢兢地说道,这事非常重大,李昭德曾经提过,但当时武则天处于半昏迷状态,估计没有听进心里,因此,作为鸾台纳言,他不能不提。要是受灾的江州,久久得不到救济粮,就会有人饿死,饿不死的,恐怕会作乱。
“竟有这样的事?”武则天听了,脸上露出极其震惊的表情,这事非同小可,由大军押运的粮食,怎么会丢失?这太蹊跷了。
“皇上,下一步该怎么办?是否继续向江州发运救济粮?”张柬之问道。
“发!再发二十万石!派大军押运!务必将救济粮从速运至江州,发放给受灾的百姓!不得再出现纰漏!”武则天不假思索道。因为她知道后果,要是江州百姓收不到救济粮食,定然饿死,而饿死人的结果,定然有人借此生事,借此作乱,借此造反。
“皇上身居九重,心系黎民,圣虑英明!臣代表江州百万黎民感戴皇上天恩!”张柬之脸上浮现崇敬之色,倒身下拜。
现场几个官员也跟着下拜,异口同声地赞颂致谢。
有一个官员嘴唇蠕动一下,似乎想提醒皇上,神都存粮不多,再运二十万石,神都的供应将得不到保证,不过,他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因为皇上本身就处于愠怒之中,要是他于这时候出头说这一番话,很有可能使得皇上的怒气降临于他头上,那就反而不美了。
“启禀皇上,神都近日又发生几起戮杀武姓子弟的惨案,加上之前的,一共有五名武姓子弟被杀。侄臣怀疑这是有人准对咱们皇家所行的不轨。”武三思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出班启奏,因为此事也非常重大。
“天下姓武的人多着呢,不必大惊小怪,动辄牵扯皇家,动辄谁有不轨。当然,人命关天,此事也不可小觑。着大理寺进行勘查,务必将杀人凶手抓捕,进行严惩。”武则天正色说道,虽然她心里认同武三思所言,但是表面上,她必须摆出中正平和对百家万姓一视同仁之态度。
退朝后,武则天回到上阳宫。
夜玉等在那里,准备就烧第一把火的行动方案向皇上进行详细禀报。
东厂不算朝廷衙门,因此在没有特殊事件的情况下,东厂提督是不用跟那些臣子一起上朝的,有事直接到上阳宫说。
“夜玉,这个东厂提督,你可当的满意?”武则天和颜悦色问道。
“回陛下,臣没有什么满不满意的,关键是陛下对臣的职事满不满意。”夜玉娇声说道。
“哈哈,跟着张君宝,你的嘴皮子也油滑起来了。”武则天哈哈笑道,态度非常慈和。
张君宝是谁?夜玉愣了,我都不认识这个人,怎么会跟着他,莫非。。。。
武则天觉得失言了,但是她用不着跟夜玉解释什么,便含笑问道:“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三把火你这个提督打算怎么烧?”
“陛下,我正是就这三把火向你禀报的。”夜玉将她们在东厂筹划出来的方案和盘托出。
武则天听了,当即表示同意。宣战又怎样,在从太平府回到皇宫时,她就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