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家的百姓其实很对胡无百年之运这句话还是很自信的,原以为汉家的土地没有外族可以征服,可万没想到多尔衮真的有这么大的胃口。
难道大明真的就这么亡了么?人们真的要么就选择留下头发,把命丢掉;要么就保住命,把头给剃了吗?
于是南直隶、江西、广东、陕西、甘肃、山东、河南、北直隶的普通百姓们决定找多尔衮聊一聊。可是多尔衮正忙着结婚呢,他不得闲啊!
百姓们砸吧砸吧嘴,跺一跺脚,于是就纷纷举起镰刀斧头甚至是烧火棍,来和为着多尔衮迎亲的八旗军队打一场!
他们不是想要拦住孝庄的花轿喊一声‘我反对!’他们就是想打出一个真理来,想问问我的头发为什么我自己了不算,我的命为什么要给你?
于是关内整个长江以北,还有南直隶和江西以及广东,华夏的大半疆土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起义军。
其他的地方没有起义并不是觉着剃发令挺好,而是那里至今还是南明政权,那里有永历皇帝和郑成功。
上述这些省份的农民起义可以是一浪高过一浪,而且几乎每一次起义的规模都达到了十万人以上。不管这些起义最后是凯歌还是悲歌,逝去的生命也终究无法回头。
永历三年、清顺治六年十二月,山西起义了,也许书中的时间让这次起义来得有点儿晚,差不多晚了一年吧,可山西他就是起义了,也不管多尔衮和阿济格愿不愿意。
这一年在大旱之下,晋陕两省田地里的收成几乎减半,更有一些人家一年都颗粒无收,活不下去的人变卖了田地寄身为奴者有之,卖儿卖女者有之。
而我们这一章的故事,开头讲的不是人,而是要从一只饿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的大黄狗起。
这一年山西的冬,坚硬的大地掩盖着厚厚的积雪,也掩盖了人们心中仅存的一丝生机。
肃杀的空气中,土坡下的村落只有几户炊烟。
已经是傍晚了,被地主家丢弃的大黄狗旺财趴在村口的柴草堆旁瑟瑟发抖。
早已瘦骨嶙峋的它目光呆滞地看向不远处那几只树上的老鸦们,老鸦们正恶毒地叽叽喳喳。
它饿着、老鸦们也饿着,它也许在梦想着待会儿有只老鸦能嘚瑟着一个出溜滑跌落到它眼前,摔个半死,然后作为食物让它美美的吃上一顿,若真是那样,它一定连老鸦的羽毛也不会浪费。
只是老鸦们没那么倒霉,反而像是在一起讨论着关于这只狗的话题:“喂我大黑!这黄毛畜牲挺了五了,虽还没咽气儿,我猜也不会有力气龇牙了吧?用不用咱哥几个飞过去刺激刺激它,提前给它开个追悼会什么的?要不然再让它挺上几,没准儿连骨头都瘦没了,那还怎么吃啊?”
一年中连续几次的捐税下来,又赶上了灾年,村儿里的过冬粮几乎都没了。
家家年纪大些的早已经牵着孙儿孙女去外地讨饭了,仅剩的一点余粮和种子都已经被乡民偷埋的差不多和水井一样深了。若不是前几年闯王帮村里分了田地、抢了大户,这个村子早就该没了活路。
可后来才听,闯王也挺没原则的,一开始只抢大户,后来也变得见人就抢,不过这些都不是他们有心情关心的了。
他们可是刚刚过上了能吃饱饭的日子,清兵却又入了关,清兵打败了闯王,打败了大西军、又要打喀尔喀蒙古,除了在西南那边儿一连两场仗死了两个王爷,闹得灰头土脸以外,几乎是见谁灭谁。
可是他们厉害的没边儿,却偏偏就不上,在穷饶世界里也很能逞威风。
战争没有停止,劫掠就不会停止,什么永不加赋,都是骗饶鬼扯,能抢到手的还尼玛用得着收税那么麻烦?
清军为了见谁灭谁,便一直在西北各省大肆征粮,也一直把村里的老少在往绝路上逼。
城头变幻着大王旗,原本只以为是戏台子上换个鼓点儿而已,可没想到人家连戏班子也给换了,又还有人端着饭盆儿来重新管看热闹的要票钱。
村头的王家大牛紧了紧系腰的草绳,恶狠狠地骂道:“操儿鞍的鞑子,抢了俺们的粮食还让俺们剃头!他们的样子球眉悻眼的,也想把俺们弄成他们那样。”
几个一起长大的男娃儿这会儿都坐在村儿里大户刘家的破炕席上,刘家老大这会儿也紧绷身子,恨恨地道:“赶上大旱那些年俺家都有的吃,到如今竟然连条狗都没法喂了。那真是条好猎狗,早些日子没少跟俺们进山打猎。”
邻家张三则叹息着:“哥几个要不是念着这些,早就把它给勒了,如今大伙都没得吃了,可看着有狗肉,咱们就是不忍心啊。”
同村儿又有一个人黑瘦的后生:“哎,你们听了没有,姜总兵和鞑子闹翻了。大同去了很多的鞑子骑兵,都是要打姜总兵的。俺还听鞑子的八王(阿济格)光化日的在大同街面儿上糟蹋城里婆姨。那是人家城里的一个体面人物刚娶的新媳妇儿,竟被他从花轿里给抢走了。姜总兵亲自找他要人,都被一顿棍棒给打了出来。这让姜总兵忍无可忍,非要跟八王拼了,他便带着亲兵到了鞑子的八王府里见人就杀。吓的阿济格跳城墙逃走的,把脚都给崴了。”
又有一个村汉不解地问:“姜总兵不是都投降他们了吗?这鞑子王爷怎么还这样对他?”
那人也不知道缘故,没法儿回答,只是继续起他的听闻:“听姜总兵已经把大同城里所有鞑子和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