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国是吗?”马万年终于正睛看他一眼,“他能两厥名王,听说那一杆虎头錾金枪,也是出神入化,天下再无敌手,你孙可望既然能成为张献忠麾下四养子、四将军之首,自然不会比他差。李定国已经是万岁爷麾下一员爱将,这辈子八成没机会和他来一场生死斗了。”
一脸可惜神色的马万年说的没错,凡是大西军,都跟他马家有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只是李定国他恐怕不能再动了,人家已经弃暗投明,连孙可望与大明动刀兵,他也坚定地站在了大明这边,那还说什么?已经是战友了,马万年懂得什么是大义,什么是家仇,当然大义为先啊。
他好好端详了下孙可望,这家伙其实挺不要脸的,刚听说脱了衣服就能活命,他也把衣服给脱了,完全不在乎自己是尼玛什么大行皇帝。
看着孙可望赤条条一身的伤疤,马万年只觉着好笑,没觉着他有多么狰狞恐怖,打过多少仗杀过多少人,都吓不到他这位堂堂美少年。
“你既然说不比他差,小爷还要拿你的血祭旗,拿你的头祭奠,那么咱俩比一场也无妨。”
孙可望心中一喜,表情上却为难地说,“哼哼,和你比?难道就让我赤手空拳吗?这不公平!”
一直在他身后静默着的秦翼明轻哼冷笑,苦摇着头碎碎念着说,“嗨,无知小辈呀!”谁也不知他说的是自己侄子还是孙可望。
马万年动作十分优雅地摘下兜鳌,交给秦子佩,这时的他,尽显两千年簪缨贵胄的气质与风采,再不复一个杀人如麻的形象。
他居然从战马上跨了下来,轻飘飘落在地上,单手里端着暴雨梨花白杆枪,一步步向孙可望走去。
孙可望向后挪动了几步,怔忡着说:“我没有兵刃,这算不得公平,马万年,你还是不讲道理是吗?”
马万年哼笑着,虎眼微眯,龙行虎步,像窥伺猎物般一步步逼近,动作虽和缓,却让人感觉他带着一股子煞气和山风,让几乎所有人都不自觉竖起了汗毛。
“你要兵刃是吗?我的枪可以借你用用。”说话间,马万年扬手将自己的白杆枪掷了过去,孙可望也毫不客气的接住大枪,顺势抡了几下,感觉这杆枪再好不过了。
他深知今日定是自己的死期,可他不服气,想把马万年也拽下地狱来,也算是解了十几年的心头恨。
“马万年,你以为我不会用枪吗?你也忒地张狂!我今日若杀了能杀掉秦良玉最偏心的唯一嫡孙,回头你那位庶出的弟弟可别怨我!”
孙可望这么说,是坊间传言祥驎公小马超将军在妻子张凤仪战死后,又纳了一妾,生了一子,据说那孩子现在也才十来岁的年纪。不过传言还说祥驎公纳妾只是为了延续香火而已,毕竟马家已经两代单传。
然而马祥麟从没有给妾室扶正的想法,他对张凤仪的感情很深,包括秦良玉也是非常非常喜欢那个飒爽英姿的战场上总是自称马凤仪的儿媳。
因故马祥麟又生了一子之后便不再与妾室同房,常年出征转战南北也不带着妾室,秦良玉对这些也没有异议,反而和马祥麟一样,更为爱护张凤仪留下的他们马家的唯一嫡孙。
孙可望的讽刺并没有影响的马万年的心情,惹得马万年却是助跑着冲了上来,孙可望也不含糊,抖枪便刺,直奔马万年的咽喉。
“锁喉枪!枪中王!”孙可望边刺边说,“枪枪锁喉最难防!马万年,你来受死!”孙可望陡然展现出愤怒,鼓着太阳穴,连出杀招。
谁知马万年上身微微摆动几下,脖颈和头快速晃动躲闪,头上竖立的马尾铺散开来,英姿挺秀,身形优雅,便将孙可望的一连十几招锁喉枪躲了过去。
孙可望都快疯啦,凭什么他能躲得会这么快?甚至连看都不看自己枪尖的去向?
马万年这时却以单手搭在孙可望的枪上,卸掉了他枪上的劲道,五指一拧,孙可望便觉自己的枪被一块磁石给吸住了似的。
“你太慢了,还枪中之王?祖母大人对我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每日都不知道拿枪刺我多少下,你自认为自己的枪法,比得上她老人家的梨花枪?简直不知羞!”
说话间他一手攥枪,另一只手握掌成拳,砸在了白杆枪上,白杆枪顿时蹦蹦乱颤,发出嗡嗡怪叫,孙可望立时觉着自己两个虎口火辣辣地疼,一招便被马万年把枪夺了去。
夺过枪后,马万年甩手把枪斜插在地,脚下一踏,人登时飞身跃起。孙可望刚觉查一个黑影飘忽起来,马万年已经在面前和他对视,一声闷哼,孙可望腹部中拳,不过孙可望也是沙场悍将,没遇过敌手,哪里会吃这等亏?
他忍着痛双拳直奔马万年的太阳穴,可马万年就是轻轻一抖身形,头又到了他的拳风之外。
马万年又是一拳,咔吧一声,打中孙可望的门牙,孙可望喊都没喊,后退几步,恶狠狠侧头将自己的两颗门牙吐掉,不过这回他一张嘴,活像个老太太。
“我太大意了,再来!”孙可望虽然说话漏风,压根和虎口腹部都钻心的疼,可还挺会自我解嘲。
“就凭你?不大意又能怎样?还想杀了我这个马家的唯一独苗,呵呵,你以为我马家将门位高权重,却是三代单传,为什么?”
孙可望哪知道啊?
“因为我的祖父祖母、父亲母亲,把所有的时间全奉献给了天下,他们的所有精力,都是在保家卫国的战场!为了周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