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卫国又说道:“另外呢,太后肯定也猜到皇上派他来的用意了,金堡和国舅爷的关系莫逆,他代表礼部和天家与国舅爷商议此后亲事的具体细节,自然顺畅得多。”
老太后不露声色,她这才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了娶芊芊,简直太用心了,低头看向金堡,让他平身,然后说道:“金主事,孤也没要这两个孩儿的庚帖,就把婚事定了下来,你觉着这样成吗?”
金堡有些犯了难,说不成吧,对不起自己的朋友和皇上,可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若是说一声‘成’,整个礼部都会把他当成趋炎谄媚枉顾礼法的异端,从此吊着打!
“嗯?”老太后鼻子一哼,继续追问,金堡连忙答道:“回禀太后,庚帖还是要的,既然太后已然定下了这桩婚事,就等臣拿着皇后娘娘的庚帖回去,钦天监再为皇上的婚事则定个日期,太后以为如何?”
王太后垂眸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也好,就这么办吧。”
随后,便有王家主母郑氏亲自端着早已准备好的托盘儿,托着一个折子呈了上来,里面自然是芊芊的庚帖了,这便是皇家问过名。而王家主动拿出了庚帖,也就是代表女方也正式同意了这门儿婚事了。
老太后没忙着高兴,只见她抢在贴身宦官常涉的身前自己一抬手,将庚帖拿了起来,也没打开,直接塞进袖袋中去了。
这就是捻熟人心叵测的老道啊,连门外躲着的天浪都暗自惊叹自己老娘的心思缜密,皇帝的婚姻是天大的事儿,指不定有藏着祸心的人会在芊芊的庚帖上做文章。
到时候你说五八,他说是四十,瞪着眼睛告知你婚期的定日不吉祥,甚至来个风传什么王家小姐与皇上的庚辰犯冲,不适合立后云云,凭地给人添堵,甚至于让天家下不来台,最后把婚事搅黄了。
无论是芊芊在监国期间,的确不讨大臣们的喜,他的狠辣还让人敢怒不敢言,触动了某些人的奶酪,某些人肯定会等机会报复。
还有便是皇后这个位置本身就是一大块奶酪,让天下不知多少人趋之若鹜。
寻常百姓家拿女子庚帖做手脚的也不在少数,好在芊芊的生日时辰只有兄长知道,就连所谓的养父母令狐一家也是不知道具体。
天浪今早还曾和王太后打过预防,跟她说哪怕有人说他们命里八字不合,封后的圣旨已经下了,自然是不可更改。
当时王太后只是斜斜瞪了天浪一眼,王太后很少给他脸色,这一眼瞪得天浪很是不自然,没想到王太后那一瞪是生气儿子怀疑了老娘的智商。
王太后抢过芊芊的庚帖密不示人,连天浪也很意外,不过看到她这样做,天浪也就释然了,天浪甚至可以料到王太后接下来的做法,她一定会在拿出庚帖让钦天监推算后,在自己与芊芊大婚前,把钦天监的那群人统统都给圈起来圈养,直等到自己大婚后才恢复自由,这样就没人可以传出流言甚至捣乱了。
老太后藏好了庚帖,便又笑盈盈地拉着芊芊的手从八仙桌上的一个盒子中拿出了一对赤金镶玉的手镯,还亲手戴在了芊芊的手上。
那镯子的玉质很好,赤金的雕刻也素雅,怕是这副镯子也暗藏着老太后的一番寄托吧,希望镯子能给芊芊带来心态的平静,让她别再闹腾了。
谁说不是呢,王太后心中也一直认为,芊芊的确是耍无赖的好手,但就她和皇上的婚事,嫁与不嫁,允不允许纳妃,一切都凭的是她的喜恶,完全不给夫家任何面子。
可是当芊芊带上这幅镯子以后,她曾经不管多无赖,都等于真正被婆婆认可了。
芊芊带上镯子谢了恩后,六礼中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征,便都宣布完成,只剩下可怜的钦天监来给推算一个好吉时,择日再告知王家,这就是告期,属于六礼中的第五步。
当然按照马太后和王太后商议时所说,希望六礼从简,确实也从简了,前四步一天之内便做完了,过了告期,剩下的最后一步就是迎亲,将新娘子娶进门儿。
诸事商议完毕,王太后走了,不过留下了大批的锦衣卫和京卫军继续护卫着王家府邸,而这次和此前不一样,他们差不多将桃花江的江面儿都封锁了,阖府上下包括天浪在王家隔壁建的那座宅子统统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因为芊芊染了风寒,天浪当然没舍得走,等婚礼的事情定下来,他才发现自己当初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其实两宫太后一旦认真起来,他和芊芊的婚事根本就不用操心了。
娶媳妇儿的聘礼有两个老娘拿出了体己,再加上候性的添凑,没花上皇帝一两银子,在此后,直到迎亲当日之前的准备,就都是司礼监、礼部、钦天监的事情了。
“皇后是病着呢吧?找弘智大师瞧过了吗?”天浪也知道弘智大师乃当代名医,不然肯定在见到芊芊后,会扯着喉咙喊大夫。
“哦,弘智大师今早已然是外感风寒,也开了方子,如今又在煎药,书香去看着了。”
天浪问话间,书香便手里捧着托盘,托盘里盛着一碗药微步走了进来,天浪看看那碗药,又看了看芊芊,芊芊皱了皱眉,捏着鼻子哧溜一下钻回了床上,拉出条被子把头蒙得紧紧的,里面传来瓮声,“嗯,不吃!不吃!好苦!”
书香顺着天浪的目光看去,又无奈地摇头看向碗里的药,“嗨,小姐不爱吃药,今早的药还是趁她刚睡醒犯迷糊的时候,郑夫人哄骗着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