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粗略的看,距离沈阳城最近的北岸明军不过九千兵力,而努尔哈赤派出的正红旗,兵力超过一万,且大部分都是骑兵,肯定是具有一定优势的。
而且这个所谓的倒‘品’字形的布阵努尔哈赤看着也有点儿懵逼,因为南岸童仲揆部并没有将军阵布置在接近浑河大桥的位置,而是远离桥头足有五里。
努尔哈赤虽然看不懂,但是他明白明军这样的布阵,若是胜了还好,不过九千北岸明军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夺回十万八旗防守的沈阳城的。
十不足一你还想赢得攻城战?
可若是败了,那么清军骑兵便可以顺利渡过浑河大桥,继而在浑河南岸的平原阔野把北岸溃逃的明军当猪羊宰。
怎么算都是稳赚不赔的。
努尔哈赤这就不明白了,难道明军是来送死的?否则为何会放弃对浑河南岸的把守,更是放弃南岸明军用炮火隔着浑河对北岸明军进行火力支援呢?
可是人家来都来了,哪儿用想那么多?
就让代善出城,领正红旗撞阵去吧!
正红旗的第一次撞阵,便是将浑河血战打出了一场小高潮。
让大贝勒代善打头阵,足见努尔哈赤对这场战役是极为重视的。
正红旗铁甲旌旗,抽刀向北岸川军的军阵凿去。
川军的拒马、战车、长枪在前,全军目光幽幽,等待第一波潮水。
“出击!”
代善呐喊一声,处于阵前的正红旗步甲全体下马,手持刀盾钩锁,身披重甲,跨步冲锋。
问为何是步甲下马冲锋呢?
那就要说这便是八旗军野战最擅长的战法。
八旗野战,从来不是一上来便靠重甲骑兵冲阵。
军事历史发展到明末清初这个时代,火器已经非常发达了,明军还特别重视火器的运用,甚至连骑兵都装备火铳。
步兵更是不用说,您以为秦良玉为何被称为女军神、蜀界女伟人?
真以为白杆兵就只是如同大清的绿营城管那样,戴个草帽子拿根红缨枪就上阵了?
川军包括石柱军,虽然用不起辽东明军那么昂贵厚重的盔甲,可是对战车,弓弩,火器的配备绝对是不惜代价的。
否则仅仅九千川军,谁敢大咧咧摆在十万八旗的眼皮子底下?那可真就是粪坑里扔石头,找死了。
而重甲骑兵面对步兵军阵,啥也不说便硬往前撞也和找死一个样。
不说枪弩火炮的平射吊射,更不是大明还有迫击炮和地雷的原型军品,火箭炮也不说了,学名‘火龙出水’嘛。
不说这些轻重火力,仅仅冷兵器的拘马和阵前战车就会把重甲骑兵的前锋搅成肉泥。
所以八旗军与明军野战,向来都是步兵短刀盾牌在前,抵挡明军的火枪弓弩,而步兵的绵甲还多数会被水浸湿,然后穿着湿漉漉的绵甲冲锋,这也是为了防御子弹。
呵呵,八旗军有个关门弟子,叫做八路军。
而且八旗军这些经验之谈还非常管用,通常明军两三轮排枪的齐射,天空中两军弓弩相互对射三五轮,再挨过两三轮明军火炮的打击,八旗军就冲到明军阵前了。
到了近战,基本就是八旗军的天下了。
不是明军战斗力或者近战装备差,而是大部分明军的战斗意志太差。
这要归功于明朝后期的财政赤字,连年发不出粮饷,所谓的军户屯田也被上官蚕食殆尽,当兵的都没盼头了,更不知在为谁打仗。
这样的士兵打顺风仗占便宜抢东西还成,要让人送死,有几个乐意的,你连工资都不给人家?
而代善正是怀着这样的信心,命令正红旗步甲冲锋凿阵的,然而他却没料到自己踢到钢板上了。
他发现这三支明军中,尤其是中路的石柱军的远程火力超准。
八旗步甲都是在拿着盾牌冲锋啊,以往的战役里,那盾牌上通常都会被子弹打得一路火星带闪电。
这还是遇上了明军精锐呢,要是遇到了杂牌,枪都是朝天放的,放完就跑路。
可这支明军非常不同,代善发现,自己的前锋若是想要看一看,别闷头把方向跑偏了,刚一露头,就会被石柱军爆头。
要么便是走进百米之内,被明军火枪打断腿脚。
我了个天爷呀,代善额头岑岑冒汗,他就没见过有哪一营的明军之中能有这么多的神枪手。
还有一点非常令他沉痛的是,酉阳、永宁和石柱军的火炮,炸到身上实在太尼玛疼了。
灰飞烟灭不算,血肉横飞有木有?
但是八旗军那可几乎都是杀红眼就不怕死的精兵悍卒,大炮火枪,硬抗;劲弩强弓,对射!
八旗军一边挨炸,一边躲在前锋刀盾手的背后用强弓还击,然而对三支川军的杀伤却可以被忽略不计。
我们不一样,代善心中浮现出这五个字,预感不妙的他发现这支明军真的不同寻常。
以前秦良玉拨拉开童仲揆和陈策,带领川军同八旗军打了几场。
不过那都不是什么要两方性命的战略要地,双方你来我往,八旗军都是试探,秦良玉并没有机会讨得太大便宜,黄山也好,奉集堡也好,还是虎皮驿也罢,都是明军从金军手里夺回来以后才搞得土建工作。
此前丢了就丢了,金军也不太在乎。
而且此时的秦良玉还没有一凤独鸣,百鸟息声的天大名头,还吓不跑四大贝勒呢。
后来遵永大捷中的阿敏见到秦良玉也并非不想跑,可跑的结果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