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埋着头,听见远处有一串马蹄声传来,便是呵呵一笑,对天浪说:
“那必定是孙可望的马蹄声了,这小子表面过场还是很会做的。”
天浪很惊异呀,秦良玉只不过见过孙可望一面,便连他战马的马蹄声都能分辨的出,心中有些骇然。
便是向声音传来处扫去一眼,对侯性说:“若真是他,你便去告诉孙可望说,这些都是上柱国派回石柱的人马,别的都不要说,只让他放心回去,说你只是路过,不会惦记去他的地盘儿的。”
侯性心思灵透,这种事情邓凯不方便出面,邓凯一旦出现在孙可望面前,就代表着皇上也在。
出行虽要路经孙可望的地盘,但是天浪并不想暴露自己的目的和行踪,孙可望可不是个好东西,保不齐会做出把天浪和秦良玉出现在贵州并绕路侧击湖广的所见当做重要情报出卖给清军的事情来。
打发一个孙可望很容易,侯性一阵客套,三言两语,便把孙可望劝退了。
没人告诉这支队伍谁是主帅,孙可望也是只带着十来骑刻意要亲身来试探。
吃了闭门羹他不知道,他还以为侯性侯总兵便是正主呢,毕竟侯性可是传说中的天子近臣,是他巴不得结交的存在。
所以孙可望还藏藏掖掖的拿了两幅画轴和一箱黄金来送给侯性。
侯性毫不忌惮天浪就在离自己的不远处偷瞄着,一脸道貌岸然的把金子收下了。
原本孙可望送来的两幅古画侯性是想拿回去撕碎了点火的。
不是他不识货,堂堂侯府的三公子,什么宝贝没见过呀?
金子可以拿来花,至于古画,他侯总兵这么好面子的人,总不能拿出去卖了吧?
也丢不起那个人啊,烧火算是物尽其用了,尤其是在大善人因为一幅文徵明的《坐壁图》家破人亡后,侯性便有些痛恨这些个附庸风雅的人物和物件儿了。
侯性贪财,又好勇斗狠,可是他心里也是有江湖气的。
否则当年就不会好好的侯府三公子不当,而去跑到荒山野岭打商了。
不过侯性最终还是没有暴殄天物,而是把金子和古画全都拿给了天浪。
天浪见了只是淡淡说了句:“收了人家的,总要记得还礼才好,礼尚往来,总不能因此日后在朝堂上和孙可望勾结吧?
金子你留下一半儿等日后还孙可望的礼,差不多够给他面子了。
至于剩下的一半儿嘛,也以你的名义,过几天在战场上奖励你麾下的将士,抚恤伤亡。”
听了天浪的话后,侯性没有理解产生即将要被当成炮灰的觉悟。
他回头琢磨了一下,只感觉天浪话说的虽然很敞亮大方,实则侯性自己却是什么也没捞到,只留下两幅好死不死的古画,也被他丢到了一旁,随即便忘到了脑后了。
秦良玉则没有理会孙可望的到来,侯性回报后,她便一边给孙儿缝袜子,一边和天浪说着此次出征的计划。
在秦良玉和天浪的计划中,此战是以在武冈和宝庆一带的李锦、刘体纯配合声势浩大从全州出发去攻打永州和衡州,兵锋直指长沙的李定国部。
李定国麾下有兵力数万,再有李锦和刘体纯两万兵力的配合,负责正面进攻,并吸引湖广清军主力集中在洞庭湖以东及以南地区。
秦良玉和天浪则从贵州入湖广西部,在洞庭湖以西展开突袭。
力求出其不意攻占上述地区,在攻陷常德后,或进攻荆州,或直驱武昌城下。
这样一来,饶是李定国的正面进攻受阻,明军奇兵若是抵达武昌城下,清军在整个湖广的其余城池怕是也将摇摇欲坠,甚至是不攻自破了。
原因很简单,三顺王谁都承受不起丢失武昌的罪责。
那里是清军在整个华中地区的统治中枢,一旦丢失,多尔衮必将暴怒,三顺王嘛,最幸运的也将是等待被削爵的命运。
这便是兵法中最常用的以正合,以奇胜。
秦良玉更是尤善此战法,戎马数十年间,她以五百骑破数万之敌的战役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仙寺岭、谭家坪一战,以五百先锋将罗汝才的数十万起义军打成了半残,制使罗汝才被张献忠和李自成先后凌辱至死。
就更不用说在浑河大战最后时刻的那五百骑兵了,那一战,堪称大明三百年战史上的最惊才绝艳的一笔,也是古战场上,汉家两千年最壮烈攻城战的绝笔。
至于此后袁督师面对老汗王和台吉的宁远之战和宁锦之战,虽然两代汗王几乎是因这两场战役,一个重伤不治,一个从此落下不治之症的病根儿,却只能说是那两场都是战果辉煌的守城战。
在平浪司修整半日,黎明拔营,一日抵达都匀府,两日抵达平越卫,这便已经紧挨着贵州和四川的边界了。
“一脚踏过边界,便是四川的播州了,如果没记错的话,上柱国人生的第一场仗,便是播州,而这里也是上柱国青史留名的开篇。”
马背上遥望播州,天浪忽然想到了这里曾是万历三大征的最后一战,播州之战的战场,而播州之战对秦良玉竟然别具意义,便畅声说道。
天浪的话可谓是盛赞了,但秦良玉只是腼腆一笑,然后说道:
“那一战,人称万历三大征的最后一战,神宗皇帝派遣每路大军三万,共计八路大军二十四万人马。
参战的明军将领中,且有人称万历朝第一勇将的大刀刘綎;
有万历三大征全部参加,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