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乌云遮月,天地漆黑。
马邑县城中极少处还亮着灯火,大多半已经熄灯睡下了。
晚上的宴会张辽前来邀请,王协也在邀请之列,毕竟他手持袁家令牌,身份不同寻常。
晚宴设在县城中最繁华的望北楼中,得知县令请客,望北楼早早的将顶楼豪华包厢留了下来。
宴会之中唯有八人,高顺、高利、张辽、关羽、卫胜、陈力、曹性、王协。
高利做东,主请高顺,这兄弟二人一文一武,却皆是刚正不阿的性格,高顺听闻王协救下关羽的异闻十分佩服,再听说这关羽关云长与张辽武艺不分高下,心里更是对关羽跟王协刮目相看。
席间几人问起陈力皇城中的趣事,陈力言至兴起,说起了王协与汝南月旦评许勋对赌的趣事,那许勋号称世间神算第二,因为党锢的原因一直不许当官,曾有人问及为何是神算第二,许勋醉酒吐露真言,称世间神算第一尚未出生,自己远远不如,不敢称第一。
许勋酒醒以后,后悔不已,焚香祷告九九八十一天,称此天机被其泄露,如此才可谢罪。
便是这样一位人物竟然与默默无闻的王协对赌输了,若是许勋赢了倒也不稀奇,反而这王协赢了传遍了皇城内外,街头巷尾为人津津乐道。一时间王协盛名在外,到如今王协北上从军,才淡去许多。可仍旧留了个悬念,二人关于王美人腹中是男是女的赌局还未揭晓,这在日后又是一桩奇闻。
先是袁家门生的身份在前且有袁家令牌在身,又是身负奇闻的布衣小子,这让在座的众人对面前这位小兄弟另眼相看。而陈力更加知道,这王协更加是薛亮临行前叮嘱要多加照顾的人!
要知道薛亮这样骨子里刚正不阿从不徇私的人竟然开口为王协关照,着实让跟随薛亮七八年的陈力暗自惊叹。
若是再让陈力知道薛亮临行前还亲自传授了一套剑法和练功法诀给了王协,那陈力恐怕真得怀疑王协是不是他爹的私生子,薛亮同父异母的弟弟了。
酒过三巡,关羽与张辽微醉,双双舞剑助兴,高顺从不饮酒故而以茶代酒敬两位豪杰,一时欢快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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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拒北关外月如银钩,寒风骤起。
拒北关城楼上杨华搓了搓手臂皱眉嘀咕道:“这北匈奴作乱,害的本官还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值夜,冻死大爷了!”
杨华是堂堂拒北军副校尉,他爹是朝中从三品的大员,凭借这样一层关系让他可以在这一线战场做个副校尉混些军功,为日后的仕途铺好路。
杨华本不用在这北疆寒夜里值夜,他平日里都是干个类似城门校尉的差事,白天坐在城门口插科打诨收着过路的钱财,常走拒北关的商贾,管你是汉人还是匈奴鲜卑,哪个不得打点好这个杨校尉,否则这拒北关可不好过!
前些日子云中郡有北匈奴部落作乱,这几日朱阳要求拒北关加强巡逻,连这夜晚也要杨华在城楼上晃上几次。对于朱阳莫名其妙的要求,杨华很是不解,北匈奴的一些小部落作乱是常有的事情,通常责令匈奴单于王严加惩治便可,即便这些小部落作乱也不至于敢来攻打拒北关,况且拒北关巍峨雄壮,墙高池深,更是有一校兵马驻守于此,城楼上远观三十里外一目了然,若匈奴或鲜卑有异动,烽火一出,半日之内关北军,雁门军,龙骧军便可赶到。
再者说,匈奴已然臣服,纵有不安分的部落滋扰百姓,但决不敢挑起战争。鲜卑与乌桓骄横,却多在幽州地界,并州之地并不多见,加之胡人本就是以骑兵见长,攻城掠地之事并不多见,更加缺乏机械与步卒。
寒风乍起,杨华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一身铁甲冰寒,正要回屋暖一暖身子,只听城楼上士卒喊道:“杨校尉,前面有火光!”
杨华心中一凛,快步走到城墙边上,眺望远方,月光黯然,远处不过一里地的北方有约莫几十个火把。
杨华大喝道:“弓箭手,准备!”
说话间,上百号弓箭手搭起了弓箭,瞄准那些火把,杨华心中奇怪,这拒北关向来有“月下北山关城门,雄鸡唱白启雄关”的说法,这个规矩经常出没拒北关的人无人不知。
此时,出现这么一队火把,让杨华心中生疑。“何人胆敢夜闯拒北关!”杨华一声大喝,来者听闻杨华一声大喝,便纷纷停下了脚步。只听城墙上弓箭手的弓箭绷的笔直,发出吱吱的声响。
为首一人上前走出两步,举起火把照在自己的脸上,那是一副笑容。
那人操着一口不太熟练的汉语说道:“杨统领,是小的,晚上加急送一批胡姬入城,还请杨统领行个方便。这是王匡大人的手令。”
杨华知晓,这王匡乃是晋阳郡丞迁为雁门郡太守,督管边防,今日王匡在雁门郡宴请一众属下,连雁门守将郝萌与拒北校尉朱阳也都纷纷放下手头军务前去赴宴。毕竟这新官上任,这些做属下的总得博个好印象不是?
当即下去一位士卒,到那胡人面前将令牌取来。
城楼上杨华拿着令牌仔细观瞧,这雁门太守王匡才到任不过半个月,虽然杨华见过王匡的印鉴,却不敢百分百确定是王匡的手令。杨华再看了看城下满脸堆笑的匈奴人沙拉木,这个沙拉木做的就是个贩卖奴隶的生计,胡人之间战争时常有被俘虏的,男性多半会被胜利的一方当做奴隶留下干活,而女性则会被贩卖。胡人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