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本来很生气,不让他进城,方圆几里又没有落脚的客栈,附近倒是有一处驿站,但他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只好在车上等待郭淮来接应。
这会儿,金古梁正给他讲述李铁刚才的所作所为,他的情绪才得以平缓下来。
“李铁,他是个会来事的主啊!”
金古梁对李铁大加赞赏,称他是一位识时务的俊杰,并且还逢迎地说道:“陛下,像他这种懂得变通的性格,很适合混迹官场。”
对于皇帝身边的大红人,这话是很有分量的。
皇帝点点头,“嗯”了一声:“只不知他能否通过科举?”
金古梁立即接道:“若不能通过科举,那可以让他参加武举。武举他是一定能行的,卑职刚才试过他的武功。”
皇帝接着又道:“他岳父是个商人,不知他是否有入仕之心?”
高鉴在旁边也逢迎地插了一句:“只要陛下金口一开,哪由得他有没有入仕之心呢?男儿大丈夫,既然有一身好本领,不应该以报效朝廷为荣吗?这也是他们的责任啊!”
皇帝却不以为然,微微摇头,喃喃地道:“强扭的瓜不甜,世事皆如此。一个人只有热衷于自己的事业,并且为之而努力奋斗,才能有一番大的作为。倘若他不喜欢,逼着他去做,整天不开心,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陛下所言极是!”高鉴嘴里如是般回道,心里却感慨,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其实近似百分百的人每天都在做着近似百分百的自己不喜欢做的事,世上哪有几个人一辈子都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呢?即便是皇帝陛下您,不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吗?远的不说,就说瑞康公主……
……
郭淮马不停蹄,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城,果然见城外有一辆大马车停靠在路边儿。
他催马上去,小心翼翼地问道:“车上何人?”
金古梁下车一看,见郭淮身着七品县令孔雀服,当即说道:“你便是忻县县令郭淮?”
郭淮恭敬地答道:“正是。”
一听说忻县县令到了,高鉴立马儿将皇帝扶下车。
郭淮虽然并未见过皇帝的本尊,但见那人气度不凡,想必不会有错,必定是当今皇帝无疑,当即拜倒在地,诚惶诚恐地说道:“微臣叩见陛下!”
皇帝一抬手:“好了好了,起来说话。”
郭淮站起,半躬着身子,说道:“多谢陛下!微臣不知陛下来访,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皇帝指着郭淮:“你是有罪!”
“陛下!”郭淮听了,浑身一颤,脸色发白,险些没跌倒在地。他最怕的就是这句话啊!
“你的账,稍后再与你算,朕现在要进城。”
“陛下请!”
“朕抵达忻县的消息,切莫传开,若走漏风声,唯你是问。”皇帝说完便上车了。
“微臣遵旨。”郭淮头也不敢抬,“陛下进城,不知要在何处落脚?微臣为陛下安排食宿吧!”
“不必了,直接将我们送到赵府去。”
“陛下是要停宿赵府吗?”
“嗯。”
郭淮不禁一咯噔,皇帝微服到访忻县,不住衙门,也不住客栈,却要住在赵府?是因为李铁那家伙吗?
皇帝和高鉴、金古梁都已经上了车,郭淮不敢怠慢,主动退后,让马车先行进城,直奔赵府而去。
路上,郭淮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总感觉兆头不好,尤其皇帝“你是有罪”那几个字,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停。
看来,贼子第一次来袭,他吓得躲起来直接放弃抵抗的消息,肯定是传到皇帝的耳中了。
到赵府,郭淮连忙下马,躬身将皇帝三人迎接下车。
皇帝一摆手道:“你可以回去了。”
“陛下,微臣……”
“让你回去就回去,墨迹啥子?记住,不可声张。”
“是,陛下,那等微臣散衙后再来。”
“不必了,这两日我们三个就住在赵府,你不要来打扰。”
“是。”
“去吧。”
郭淮唯唯诺诺地转身,不想离开也得离开。
回去的路上,他还一个劲儿地琢磨着,幸好这两天没有找李铁算账啊,之前好像也没有得罪赵勋乾吧,不然就惨喽。
那名典吏刚才一直跟在他后边,职位太低不敢说一句话,这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县太爷,刚才那位就是当今圣上?”
“你以为呢?”
“哇塞!”典吏震惊得张大嘴巴,“有生之年竟然能目睹当今圣上的风采,下半辈子就指着这个吹牛逼了!”
“别声张!”郭淮重重地拍了一下典吏脑门儿,“悠着点儿,小心你没有下半辈子。”
典吏摸着头,仍是一副陶醉的样,接着又问道:“县太爷,当今圣上来忻县,为何要住在赵府?”
郭淮心烦意乱,斥道:“你问我,我问谁?”
典吏不敢吱声。
……
皇帝带着高鉴和金古梁刚一进赵府,便被周萌萌撞见。
周萌萌一眼便认出金古梁,当即兴奋得大叫起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道:“好呀,揍我表哥,你竟然还敢送上门。”
说着,冲上来就要干仗,早已将李铁的话抛之脑后。回来的路上,李铁可是告诉过他,金古梁与皇帝老儿差不太多。
恰在这时,李铁从后堂出来,喝道:“萌萌,休得放肆!”
金古梁在城门口时已经耳语告诉过李铁,说他与皇帝陛下将会拜访赵府,只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