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末部人心惶惶,自上而下个个脸上如同笼罩一层乌云。
只有军师与樊兆这对好哥们儿在府第看似安闲地喝着茶。
忽然,军师带着些许感慨,问道:“将军,你说当初我们的选择,现在看来是否有些失策?”
樊兆微微摇头,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笑了笑,说:“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当初选择哪个部落,到最后,哪个部落都会成为攻击的目标吗?难道你忘了粟末部是如何崛起的?”
“也是哈!”军师喃喃地道,“我们当初投靠哪个部落,哪个部落都会崛起强大起来,而一旦崛起强大起来了,势必会成为其它部落攻击的目标。”
“该来的迟早要来。”樊兆总喜欢这样说,而且一样的口吻,一样的神情,就好像这是他不可摆脱的宿命一样。
不过,每当他说这种话时,倒没有悲观的情调,而是全然一副佛性的姿态。
给人的感觉就是:他早已经准备好了这一天的到来,此刻只需坦然面对就行。
“看来这一战势在必行,粟末部的前景让人堪忧啊!”军师感慨地说道,继而又轻轻地问,“将军,那我们将何去何从?”
“且看他的态度吧。”樊兆口中提到一个“他”。
军师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将军这个“他”指的是谁。
……
在粟末部,除了军师和樊兆那两个,如果非要再找出一两个不是那么悲观的人,那非二王子炒花和他的忠实股肱卜吉莫属了。
他们认为这或许是个机会。
自古有云:乱世出英雄嘛。
现在的局势,与他们而言,不就是一个乱局吗?
他们两个像军师和樊兆一样也坐在一起,只是没有喝茶。
坐一起喝茶是中原人的习惯。
他们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安闲,但要说愁眉苦脸也谈不上。
“二王子,看得出来,是战是和,大汗的态度尚不明确。”
“必须战,没有选择!”炒花的态度十分强硬,“人家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难道要委曲求全地求人家罢战吗?”
“可这次不一样,形势不容乐观啊!”卜吉担忧地道。
“有什么不一样?不就多了三千赵军吗?这里是草原,又不是他们的天下,怕什么?”
“话虽如此,可其它部落都选择观望,而本部的元气一直尚未恢复过来,一旦开战,粟末部以后或许只能残喘度日了。”
“为了这口气,那也得战。既然赵国将军队开到这里来,难道还让他们舒舒服服地回去吗?”
“知道二王子忍不下这口气,也知道二王子很想去找李铁报仇,可若大汗不许,那有什么办法呢?”
“由不得他。”炒花目含凶光,杀气腾腾。
好在卜吉知道二王子的脾气,否则会被他的眼神惊煞住。
但即便如此。
卜吉还是一激灵,觉得二王子的眼神不仅仅只是愤怒那么简单,肯定还包含其它的意思。
作为忠实的下属,在二王子面前,卜吉也没什么忌讳的。
他试探地问道:“如果大汗执意不出兵迎战呢?”
炒花目视远方,冷峻地道:“我很不希望爹如此软弱,如果他真的这么做,那只能说明他已经老了,真的老了。”
这话的意思很露骨。
卜吉心里雪亮:已经老了,真的老了,那不就等于说不中用,该退位让贤了吗?
二王子早就觊觎大汗的位子,可大汗就是没有让的意思。
导致三个王子明争暗斗,最后可谓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二王子断了一条胳臂,大王子疯了神志不清,三王子中风卧床不起……
当然,不能将责任全推到大汗不让位上。
可不让位,的确让三位王子表面上看起来像兄弟,背后却是妥妥的敌人,都恨不得踩对方一脚,压过对方一头。
当初二王子率军袭击忻县,不就是为了争功吗?
可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当初散播赵国与成国僵持难下的好消息,并建议赶紧去赵国周边大肆劫掠一番,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却没想到,那竟然是一条不归路,从此粟末部遭遇连番打击。
面对炒花凶狠的目光,卜吉又试探地问道:“不知二王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其实,前面省去了一句话,完整的应该是这样:如果大汗执意不出兵迎战,不知二王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炒花没有回答,而是突兀地跳到另外一个话题:“最近大哥和三弟的病情如何?”
卜吉回道:“还不是老样子。”
“他俩手上现在还有可用的兵马吗?”炒花又是一跳。
“没有。”卜吉摇头,“自得病后都被大汗收回去了。”
“确定?”
“确定。”
“师父对博尔本察的宣战式檄文怎么看?”炒花第三跳。
“没有明确表态,不过他一向追随大汗。”卜吉稍顿了顿,然后弱弱地道,“不知为何,最近二王子与军师好像生疏了哈,不那么像一对师徒,感觉没有之前亲近。”
炒花幽幽言道:“不是感觉,是事实,我与师父确实不如从前那般亲近了。还不是因为自从断了一臂后,师父好像不那么支持我继位了的缘故?”
“可他也没有明确反对啊!”卜吉道。
“总之没有以前那么热衷。”炒花带着几分恼怒,“现在有什么话,他都不会对我讲,教我武功也感觉敷衍。师父已经变了!”
说到“师父已经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