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文卿显然对这些政治上的东西不太了解,只有答道:“这些我就不清楚了。两年前我离开师门下山后,调查清香家与霍家的关系后,就开始着力布置许多消息据点在巴陵与成都,这些消息自然是他们打探到的。”
焱飞煌暗忖怪不得她对成都这么熟悉。
侯文卿见焱飞煌没开口,以为他在担心,便安慰道:“师道那边如果不出意外,他将很快就将宋伯父的信送往独尊堡,你放心吧,李唐不回轻易得到巴蜀的。”
焱飞煌摇头道:“这些事情还不到我来担心,嫂子刚刚为何阻止我大赢霍青桥或者干掉他?”
侯文卿微微一笑了笑道:“杀他并不难,但现今还不是时候,我正着力调查他们内部的消息,比如他们的钱财都藏在哪里,他们买卖人口的机密帐本又在何处。我要先将他们他们的黑心钱全部收回,再让他们的罪行最终为天下人所知道,使香家,霍家遗臭万年。而且,我最近得到消息,香家与霍家背后似乎有着一个很强的势力在支持着,你该记得我们临走出赌坊时,霍青桥那恶毒的眼神吧,他该是自信有把握报复我们。”
焱飞煌垂头不语。
在他的劝说下,祝玉妍早在三年前就于香家彻底划清界限。从前因为祝玉妍一心使魔门君临天下,为了达到目的,就必须借助香家的才力与物力,而香家也可以借助阴癸派的庇护,在江湖上混得很开。但这种利益结合解散后,还会有哪个有势力的人去帮助香家?
他想不出来。
想不出来就不想,这是焱飞煌的个人原则。
他对霍青桥会报复他一事没有半分担忧,甚至还盼望着背后支撑霍家的人来找他麻烦,也好让他看看对方是何方神圣。
仰天望上那一轮皎洁的圆月,焱飞煌渭然道:“我突然想起三百多年后的一位词人所作的词。”
侯文卿道:“我听师道也说过一些,你想到的也说来听听嘛。”
焱飞煌眯起双眼,缓缓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各有所思的沉默许久,侯文卿率先起身道:“这个词人真是才华横溢,好了,我要回太城那所民房了,晚些时候师道应该会到你住的客栈找你。”
为掩人耳目,他们都要分开居住。
焱飞煌点了点头,侯文卿离去。
半晌后,焱飞煌亦起身走向自己订了房间的客栈。
一路上人声鼎沸,热闹异常,转进一条交错的大街,情况更是热闹,在锣鼓暄天之下,有人在车马道上舞着灯龙贺节,行人道上挤满围观的人,气氛热烈。中秋之前的气氛就已经如此,那么明晚的情景恐怕会比现今热闹数倍。
来到一家面食店门前,只见此店大开中门,在台上摆满糕饼,店伙计正在忙着招待游逛灯会的群众。此时灯会正值精采热闹之时,大群穿上民族服饰的彝族男女约有百多人,齐舞助兴,暄天的鼓音歌乐。
焱飞煌来到店铺前,扔出一钉银子到伙计手上,顺手拿起一个月饼,大嚼一囗,发觉入口酥脆松软,甜咸可囗,火腿香味突出,油而不腻,堪称极品,于是点头赞道:“不用找了。恩,味道还不错。”
店伙计见这么一大锭银子到了自己手上,忙不迭地赔笑了笑道:“这是云腿月饼,非常道地,客官您请随便享用。”
焱飞煌点了点头道:“怎么还没到中秋,就已经这么热闹了?”
伙计忙得差不多了,便来搭口道:“客官该不是成都人吧,虽然明日方是中秋,但此次灯会是由独尊堡、川帮和巴盟三方联合主办,会持续三天呢!”
焱飞煌笑了一下,暗道这三大势力表面是与众同乐,其实却是要对外间显示他们的团结吧!
转身望向对街的一座雄伟寺观,看得有些入迷。
“啊!”
一声熟悉的轻呼声,由焱飞煌背后响起。
焱飞煌身形微颤,回头望去。
独尊堡位于成都北郊万岁池南岸,坐南朝北,仿似一座规模缩小的皇城。全堡以石砖砌成,予人固若金汤的气象。
宋师道站在横跨护堡河吊桥的一端,仰天望月。
一个时辰前,他告别真言大师,走出大石寺。虽未真的练过岳山遗卷上的‘换日**’,但他却有脱胎换骨的感觉。甚至焱飞煌告诉他的半部‘日月丽天**’,他也可以凭自己的智慧,补充出下半部,自然,这下半部并不一定会与燕飞所用的相同,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宋师道的下半部却是最适合他自己的。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当他辞别真言大师,步出大石寺门的一刻,他已身兼佛、道两家至高无上的心法,奠定他日后在中原除寇仲、徐子陵外再无人可以比拟的大宗师地位。
至于焱飞煌一家则因他们非人非神的变态身体,暂时不被划在‘正常人’的行列里。
宋师道此行学武的最大目的已经达成,接下来他要做的,便是亲自把宋缺的信,交到解晖手中。他刚刚也路上也听到有人说李唐齐王与平阳公主到来一事,因此没有赶回去与侯文卿见面,而是第一时间来见解晖。
“二公子大驾光临,实是我独尊堡的荣幸,请这边走,堡主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