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妃暄清冷的玉容终于现出一丝不解,又开口道:“公子的气质,内息,真气不带半分邪气,又怎会是魔门中人?”
魔门的名声自从汉朝大逃亡以后越来越差,其中固然与魔门的行事方式越来越暴戾乖张有很大关系,至如今的朝代,魔门的名声早就臭得不行,除了魔门中人以外,还有哪个正常人会以身为魔门中人而自豪?
焱飞煌便是那唯一的一个。
“焱某早说过关于正邪的看法,姑娘该不是忘记了吧。”
师妃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轻微地点了点头,复又恢复平静。半晌后,又以充满悲国伤时的语调道:“自魏晋南北朝以还,洛阳屡成兵家争战之地,多次被毁倾颓,累得百姓流亡,中原萧条,千里无烟,饥寒流陨,相填沟壑。”
焱飞煌亦点头叹道:“古今兴废事,还看洛阳城。”
师妃暄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望向焱飞煌道:“公子为何会令尊夫人坐上城主之位呢?”
言下之意已再明显不过。
焱飞煌眯起双眼,以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道:“不是我使落雁坐上去的,焱某可以指天起誓,洛阳的一切政务,我都不是主事人。而姑娘今日如果要谈论什么天下大势,就请免开金口,因焱某并不太了解,更不感兴趣。”
师妃暄脸上现出错愕的神色,却依旧微笑了笑道:“公子刚刚与宋金刚先生谈得不是很合得来吗?又怎是不了解天下大势之人。”
见焱飞煌依旧一副死人模样,师妃暄苦笑一声,无力轻叹道:“妃暄实是不知公子为何对敝师门有如此大的偏见,妃暄可以感觉得到公子对敝师门以及妃暄本人的厌烦。”
焱飞煌暗自冷哼一句,好一个以退为进!
长长呼出一口气后,焱飞煌将双眼望向师妃暄,只见她那副气质,配上楚楚可怜的神情,真的比世间任何旁门左道都更是勾人心神。更重要的是,这情形让人丝毫无法与下三滥,被人诟病的‘旁门左道’二字联系到一起!
“哼!”
焱飞煌岂是寻常人?
修道之人心志坚如钢铁,焱飞煌并不是修道之人,但他的心志,却比修道人只强不弱!
冷哼一声后,焱飞煌道:“我对你并无厌恶,那日都对你讲过,你的情怀,焱某是佩服的,但你师门的做法,焱某却是不敢苟同。”
师妃暄对焱飞煌的不屑态度有所不满地道:“敝师门只是为天下的太平,百姓的安定谋福,这又有什么不对的吗?”
焱飞煌道:“了空大师不是说过吗,想法与做法是两个范畴的事。”
眼角瞥见师妃暄正盯着自己,焱飞煌继续道:“如果我说你们所行之事都是为了维持慈航静斋和净念禅院所代表的佛道两派的地位及利益,什么为天下百姓选明君,都只是一个借口,你说对还是不对?”
师妃暄秀眉轻蹙道:“天下有正又有邪,佛家讲究普度众生,劝人行善。道家讲究为而不争,利而不害。魔门却提倡绝情绝义,泯灭人性,自私自利,不择手段。即便公子所言敝师门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但也好过魔门中兴千百倍吧!”
焱飞煌转过头来,一脸惊讶地望向师妃暄,他根本无法想像师妃暄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因为她的话里已经等同承认了白道的虚伪把戏。只不过是靠着魔门来反衬白道而已。
被焱飞煌灼灼目光注视半晌,师妃暄终于敌不过他,垂下螓首。
焱飞煌回过神来,淡然道:“焱某已说过,魔门过去行事方式的确不对,但原因又不全在他们身上,以后的事实会证明一切。”
不等师妃暄开口,焱飞煌又叹道:“宗教是人类发展进程中的必然产物,它是一种能够深刻影响信仰者个人的思维与生活方式,以及心理情趣和行为准则的意识。同时,作为一种世间实体,各种宗教庞大的教团组织,广大信众构成的群体,对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方面,也都会发挥其独特的历史作用。但……”
“但你可知佛学与佛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玄门以佛道合一的禅学为理念,其实更确切的说,该是以佛学为主,道学为辅。中原大地上,有多少金碧辉煌的庙宇?有多少每日只知吃斋念佛,从不劳动的僧侣?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信仰的权利,但信仰是放在心里的,并不是非要劳民伤财,大兴土木,建造庙宇佛像,尤其是在百姓的生活还没有彻底实现温饱的情况下!”
“从焱某过去与你的对话中,你该多少明白到,焱某也算是小半个信奉佛学的人,但焱某只讲究修心,你或者你的师门则是与我完全相反,我为什么这么说,你该有所了解吧。还有,南朝时期佛门兴衰变故的那段苦涩历史,你们完全忘记了吗?”
“焱某理想中的天下该是各种有积极意义的思想,门派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绝不允许任何一家思想攀附上政治权势而独大,因为任何一家思想都有自己的优点及劣势。打个比方,道学讲究清净无为,只这一点可以说是优点,也可以说是缺点,缺点的说法便是使人的竞争意识淡化,人类进步将变得缓慢。佛学中有许多朴素的唯物主义……噢,对不起,说了你也不懂,佛学中比如‘诸行无常,诸法无我’,‘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间’等等都是值得提倡的思想。但本是一个好好的学说,却因为利益的驱使,而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