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还是小看了公子。”
沈落雁猛地瞪大美目,樱唇微张,目光中夹杂着震惊,恐惧还有一些复杂的感情,目光定格在焱飞煌脸上。忽而又神色一颓,垂下目光,苦涩道。
“沈军师常年处于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场合,只需一句否认的话便可,为何要承认?”
焱飞煌好奇地道。
“不是不欲,而是不能。”
沈落雁只一息后再次恢复英姿飒爽之风,抬眼大胆对上焱飞煌的双眸。
“此话怎讲?”
焱飞煌轻笑一声,继续问。
“皆因公子的一双眼神,使人无法开口说出谎言。”
沈落雁干脆答道。
焱飞煌亦是尴尬一笑:“如按沈军师所讲,那焱某岂不是可以控制别人的心神了?没有你所说那么玄吧!”
沈落雁一愕,焱飞煌说得确实对,但为何自己对上他的眼神却生出一种无力的感觉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焱飞煌见沈落雁低头沉思,便也不打搅她。今日沈落雁的言行,焱飞煌并不怪罪她。因为目前彼此站在不同的立场上。
男尊女卑的思想延续上千年,即便后世女权主义者不断涌现,却依旧改变不了许多人的观念。在这个时代,男性为主导地位更是不可动摇。沈落雁有今日的成就,全靠她自己的努力争取来的,这时代不落于她才华的女子绝对不少,随便说曾经的‘国母’萧琲就绝不比沈落雁差,但她二人的情况却完全不同,一个是完全认命,一个是努力争取,绝不认输。世间虚伪之人多得数不胜数。只说在瓦岗军中,轻视女子的伪君子们定是心中看不起沈落雁。之因此推崇沈落雁,主要还是因为她是个美女吧!
想着想着,焱飞煌对这巾帼红颜的敬佩更深了一层。凝视沈落雁的眼神中也没有了丝毫的恼怒,只有理解与怜惜。
沈落雁思绪万千,脑海中闪过一丝清明,抬眼正对上焱飞煌的双目,却没来由地芳心剧颤,这种理解的神色,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由一个男人的眼神中看到。男人的怜惜之色倒是见过不少,沈落雁一直都是嗤之以鼻,认为虚伪。今日却明显可以察觉到焱飞煌的怜惜神态是发自内心。
“公子,落雁已有婚约了……”
不敢再正视焱飞煌灼灼的眼神,沈落雁鬼使神差地低声道。
言罢,二人皆一愕。
沈落雁再不复英姿飒爽的模样,而是粉面羞得通红,深垂下去。
眼见沈落雁没来由地冒出这么一句,再看她玉颈与晶莹的小耳都染得通红,焱飞煌一阵失神后也开口叹道:“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沈落雁本来还为刚才莫名其妙就脱口而出的言语而羞涩,突闻这一句赞美的话语,芳心欣喜,却又窘迫得无以复加。
“公子为何不招揽落雁入宋阀呢?”
暧昧气氛持续了良久,沈落雁强行压下如小鹿乱撞的芳心,开口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非是我小瞧沈军师的才能,而是宋阀之事焱某并无心去理会。”
焱飞煌淡然道。
“落雁也不会自大到以为自己多么出色,但也知自己有多少能耐。”
沈落雁不再羞涩,紧盯焱飞煌开口道。
“为何会有此一问?你会舍得放弃你的密公吗?”
焱飞煌笑了笑道。
“讨厌!”
沈落雁听得焱飞煌话语中似带嘲讽之意,娇嗔道。旋即回过神儿来,又害羞起来,暗忖:我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能用如此语气说话呢?如被他误会成****女子,那该如何是好?
抬要偷偷望去,只觉焱飞煌一双清澈的眼眸正直勾勾地望着自己,沈落雁更不敢再抬头与他对视。
“你少自作多情了,你都有婚约了,眼前这男子的确有魅力,可他的妻子哪个不比你强?”
沈落雁心中暗自警告道,随后又不由自主地想到:“可他的眼神的确不似做假,其中的确有情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沈落雁低头胡思乱想间,焱飞煌亦是神思转动:从沈落雁刚刚的问题来看,便知她的心思机敏,她的问题正是许多人的疑惑,焱飞煌到底是真的不理宋阀之事,还是在与宋阀做戏,前来图谋洛阳?
焱飞煌更可从沈落雁的问题中察觉到沈落雁对李密是何等的忠心,而在为成就大业不拘小节的李密眼中,沈落雁充其量只是个有用的棋子罢了,到关键时刻亦可为了大业而毫不犹豫的牺牲掉她。想到这些,焱飞煌心头再次泛起怜悯之意。
“先不要问我与宋阀之事,我知沈军师对李密的忠心,如我现今说李密必败,洛阳他也拿不到手,你信还是不信?”
从来都是一副淡雅如仙模样的焱飞煌眼神中射出无上的智慧光华,豪迈之气尽显地对沈落雁神秘一笑了笑道。
沈落雁再次对上焱飞煌的眼神,脸色再度复杂起来,只凭焱飞煌这一句话,她就已经推测出焱飞煌的大概想法。但却不甘心李密被轻视:“如‘天刀’仍在,也许会是密公的对手,但‘天刀’已遁,放眼当今天下,唯密公……”
解释一半,只见焱飞煌嘴角已轻微翘起,眼神中的智慧光华尽散,取而代之的是狡黠精明之色。沈落雁不知为何地紧闭檀口,不敢再说下去。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