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必然是一把利剑,磨剑之石,也非比寻常,两者非常,非非常常。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主杀伐。
杀伐之气,铮铮而来,驱散风动红叶的音籁,侵扰林叶簌簌。
这一刻,木屋之中也发出一声长啸,悠久不绝,好似一条飞龙,一朝脱得束缚,直达九天万里,劈波斩浪覆云霄。
龙吟剑啸,两相一合,居然朝着焱飞煌的位置压迫过去,威力宏大。
霎时间,大地震动,万籁有声。
土司空紧紧抓紧焱飞煌的肩膀,姿态变得不再那么慵懒。
焱飞煌纵然面对两大强横绝世的高手,依旧风轻云淡,无所畏样子。
无所谓,故无所为。
他悠然开口:“形固可使如槁木,心亦固可使如死灰。铁大侠不动体而动心,却也落入下乘,又何必
继续纠缠。”
他开口第一句便是化用了庄子的齐物论的名言,这句话的意思,凡人的肢体形貌在打坐时固然可以使它像枯槁之木一样毫无生气,凡人的心神在打坐时也可以使它像死灰一样毫无生气。
这种状态,便是忘形忘我之入微境界。
他的意思,铁中棠虽能忘形,却不能忘我,因此才真气起伏,不能自制。
这便说明铁中棠所修炼的嫁衣神功依旧没有大圆满,纵然功力再高,也落下乘,跟他斗下去,全无好处。
木屋里面传来一阵中正平和之声,缓缓道:“庄子云,世上有天籁、地籁、人籁,人籁不如地籁,地来不如天籁。人籁乃是丝竹管弦所奏,地籁却是风为之声,雅公子引风为琴,可谓地籁,只是依旧有机可乘,不然也不会被那位仁兄的磨剑声滋扰了。”
焱飞煌哈哈大笑:“那依铁大侠说,什么才是天籁?”
铁中棠沉声道:“天籁者,来而无形,去而无影,以气为弦,因风为管,达明于万物之中,叫人无声之间,便心悦诚服。”
焱飞煌道:“如此说来,铁大侠是责我蛮横了?”
铁中棠道:“自是如此。”
他语气坚毅,颇有不肯退守的强绝。
同时,此刻还有一个磨剑之人,在一旁窥视,虎视眈眈,纵然焱飞煌有天人之才,也当掂量两人之合力。
铁中棠重整大旗门,力战魔教教主,数十年来所行之事无不顶天立地,令世人叹服。
因此即便昙花索要的东西,其实本就属于她,但是铁中棠守护这东西,也是不得不为之。
他固然有心物归其主,可是受制于昔年誓言,却决不能后退半步。
焱飞煌悠悠开口:“不知铁大侠这位用剑的朋友是谁?虽然人籁有理可循,地籁有机可乘,可也不是寻常之辈随意能够插手进来的。”
铁大侠道:“雅公子执意行下,自然能见到他。”
焱飞煌道:“剑不攻而有法,当今世上自薛衣人、白衣人之后,能有如此剑道的人物,实在是不多,我猜,或许是神剑山庄之人?”
铁中棠不由默然,好似承认。
焱飞煌心念转动,神剑山庄贵为天下四大山庄之一,果然有其独到的地方。
不过也仅此而已,连白衣人和薛衣人尚且不是焱飞煌的对手,更遑论神剑山庄的这位高手。
只是铁中棠之人脉果真广泛,连几乎不问世事的神剑山庄的人都来给他助拳,倒是出乎焱飞煌意料之外。
他心念早已果决,纵然铁中棠坚毅无比,不肯知难而退,他也说不得要施展一些至为厉害的手段了。
只是他那一招今日一旦用出,只怕铁中棠此生永无希望窥到嫁衣神功最高的境界,将功力和人浑为一体。
然而这也是铁中棠自己的选择,纵然他是一代大侠,在江湖比武的时候,焱飞煌自然不会有丝毫谦让和不忍。
他缓缓道:“铁大侠若是能接下此招,昙花之事我就此作罢。”
铁中棠道:“雅公子出手吧,纵然铁某因此重伤致死,自不能怪你。”
焱飞煌淡淡道:“我一身所学颇为纷杂,后来到了绝顶,却是侥幸之下得了天道、人道、剑道,古往今来、天上地下恐怕也找不到什么对手,如今我这一招却是我得了剑道之后的无上心剑之法,无形无质,只是一股剑意,你若是能挡住,即刻就能弥补你嫁衣神功的缺憾,若是挡不住,今生今世也别想让嫁衣神功圆满。”
他这一番话说来,颇为狂妄自大,却有一种让人深信不疑的宏伟力量在其中。
那句“古往今来、天上地下找不到什么对手”的话,由他口中吐出来,却是极为自然,毫无做作。
而得了天道、人道、剑道,纵然昔年的夜帝也不敢夸下如此海口,焱飞煌此刻脱口而出,也居然不觉别扭。
铁中棠刚才已经领教了对方地籁的非凡手段,知道纵使当年魔教教主复生,也不及此人一半的实力,
此人的话或许有些狂妄,却绝有可能没有夸大。
铁中棠心念至此,朗声道:“世人都说武道禅宗,嫁衣神功。可世间百脉自有至极,从前不知雅公子造化天人,不曾相交。今日因缘际会,便请雅公子教我何以是尘凡之别。”
他铁中棠终究不愧为一代名侠,即使到了此时,依旧风度不落。
焱飞煌淡淡道:“既然如此,便得罪了。”
话音甫落,铁中棠只觉一股无形之力从门外透进来,这并非是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