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内力实在太深厚了,深厚到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地步,这种孤寂绝非外人可以了解。
她的功力已经练到这一方界域能够承受的极致,在许多年前,她的内力都不能更深厚一分了。
她曾言放眼天下,能接她三招的人,已不枉学武一生。
这并非什么大话,也并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反倒是她的痛苦,她的折磨。
然而当她了解到焱飞煌这个人之后,她便知道了,这世上还有如此神奇的存在。
此人居然可以操纵水火,令枯木逢春,这中近乎法术的事迹,让她觉得这人世间还另有道路可选。
因此她很想见识一下这个人,以她的方式,而她的方式便是决斗。
只有在生死之争的时候,才能彻彻底底了解一个人的所有本事。
生死之间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同时也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
焱飞煌扬起了竹枝,呵呵笑了笑:“劝宫主不要太过自信。”
一道淡淡的竹枝,以无法想象的高速刺破空间,刺破云雾,刺破一切,朝着水母-阴姬点杀过去。
船上的昙花和宫南燕只看到云遮雾绕之中,有道青影掠过神水宫主人的身旁,跟着便是一道尖利的剑啸声,在山谷间悠悠不断,绵绵无期。
剑啸清越,不绝于耳。
似长江奔流,绵长无休止。
似黄河怒哮,气势撼山岳。
单听这剑啸之声,便可知焱飞煌施展了如何旷绝古今的无上剑术。
虚空之中,竹影将神水宫主人重重包围,说不出清哪一剑就会把她咽喉刺穿,夺命奏杀。
整个山崖上空皆泛着青色的光晕,似往似还,杀机密布,绵绵不绝。
纵然远隔百丈,昙花和宫南燕都能感受到那惊天动地的杀气,无所不至。
她们无法想象,焱飞煌这样一个翩然出尘的纨绔公子,为何会有如此惊骇莫名的杀气。
若非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无论如何不可能有此骇然的杀气,。
他的一生到底有多么的传奇,到底有多少人死在了他的手上,今日是否连早就无敌于天下的水母-阴姬也会死在他手上,昙花和宫南燕忍不住生出这种疑问。
而这一道几乎无可比拟的惊天杀气,皆化成绝强的攻势,朝着水母-阴姬碾压而去,务必要使这位神水宫主人的心灵受到强大的冲击,以给焱飞煌接下来的出手创造机会。
善战者攻心,其次攻城。
焱飞煌知道若不使对方的精神意志出现动摇,他便没有击败对方的机会。
神水宫主人那一身如北冥深渊一般不可测度的内力,一旦激发出来形成护卫,首先就杜绝了任何被伤到的可能。
果然在焱飞煌那天翻地覆的杀机之下,水母-阴姬被逼出现了微微的失神。
一刹那为一念,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她失神的功夫比这刹那还要短,一半,甚至不足一半。
这种机会本无人能把握住,但是焱飞煌不是人,他是凡尘俗世的仙。
人把握不住的机会,并不代表如仙的他不可以把握,这世上或许有他做不到的事,但这件事却不在其中。
没有人能想象到,他就这在这一刹那,甚至不足一刹那之间,竟然用轻柔的竹枝,刺出了七七四十九剑。
当今之世,在短短一刹那不到的时间里,用一根脆弱的竹枝,能刺出这七七四十九剑的人,或许已不能找出第二个来。
薛衣人的剑可说已经是天下第一快剑了,但让他来,却也未必能做到焱飞煌如今做的事情。
那划出的每一剑,其巧妙与变化,都清妙绝伦。
这剑法正是巴山顾道人的绝学,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法。
纵然巴山顾道人重临人世,亲身与水母-阴姬交手,怕也不过如此而已。
令焱飞煌意想不到的是,这七七四十九剑,居然依旧没能伤到水母-阴姬一根毛发。
一股绝世雄力从水母-阴姬身上迸发,仿佛银瓶乍破,刚猛无俦凶猛劲力,注满整个十丈方圆。
焱飞煌手中的竹枝居然一寸一灭,化成了飞灰。
他不禁为之一叹,水母-阴姬的内力控制居然到了如此程度,能够无须动念,如条件反射一样,自行护体,圆融无漏。
她自行护主的神功纵然不及她全力出手的威能,却也比焱飞煌此刻能动用的功力强过很多。
焱飞煌对自身的完全控制,固然能在速度和敏捷上对水母-阴姬产生压倒性优势,然偏偏却不足以破开水母-阴姬的护体气劲。
不过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任何受挫的神情。
水母-阴姬同样不会手下留情,绝世大力自双掌间发出,整个山顶的云雾都被她攥紧在手上似的,轰然朝着焱飞煌的身体袭杀过去,仿佛洪流爆散。
面对洪流,焱飞煌泰然自若,身子随着云雾往飘退,身子凭空虚气,居然点在云雾之上,仿佛腾云驾雾,卓然立在半空,面色无惧。
水母-阴姬同样自若,她轻轻一笑,身形一动,继续用出绝世掌力,拍散云雾。
焱飞煌身在虚空无力可借,加速往下坠落。
水母-阴姬无视这百丈高崖,居然同样跳了下去,一掌追着焱飞煌轰袭而去。
焱飞煌自半空坠落之中,竟然身体硬生生改变了姿势,借着这股绝世掌力,由直落变成卸落,顺势贴到了绝壁之上。
而水母-阴姬在半空中却是直接往江面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