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道:“年轻人,你很不错,可惜我等不了三十年,不然你也可以做我的对手。”
言语间,只见白衣人原来坐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湖面上有一道人影淡淡消失在粼粼波光中。
楚留香道:“没想到他会走得这么干脆。”
焱飞煌叹息一声:“他今日这一走,只怕到我们再见面的时候,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楚留香道:“那我希望你们永远不要再见面。”
焱飞煌拾起一枚薄片般的石块,轻轻抛出,激起一片又一片的水花。
他笑道:“你不知道,我的生命已经不长了。”
楚留香面露讶异:“以焱公子的修为,再活六七十年也不会有丝毫问题,而且我也看不出你得了绝症,而且这世上也不可能有什么毒药,能够害死你这神医国手。”
焱飞煌道:“你可知道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有的人不用练武,也能活到一百多岁,有的人体格健壮,修为深厚,却在六七十岁的时候,莫名无疾而终。”
楚留香自然知道:“确实如此。”
只是他也不知道焱飞煌竟然是这种情况。
其实焱飞煌只是类似这种情况,他的问题是今世位面投影出现的差错。
焱飞煌道:“你不必为我担心,到了某一天,你就会清楚,死亡并不是终结。”
此言一出,楚留香不禁佩服焱飞煌这种豁达的态度。
楚留香道:“我这次来其实是来找这位白衣人的,却没想到有幸见到了焱公子。”
死亡无论如何都是一个严肃的话题,他向来不喜欢沉重的话题。
焱飞煌道:“他杀了帅一帆,拥翠山庄的老李头肯定不会放过他。”
言及“老李头”,焱飞煌眼神微微一动,在上一个世界,也有一人被他如此近似的称呼,只不过没有“头”。
楚留香道:“可是我见了他才知道,这样的人,要想杀他几乎不可能。”
焱飞煌道:“一个人不可能,但是很多个人加起来,就不一定了。”
楚留香苦笑道:“原来焱公子早就知道了拥翠山庄的底牌。”
焱飞煌微微一笑:“李观鱼近年来没有潜心剑法,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他此生此世都无法在剑术上超过薛衣人,所以他转向了剑阵配合的研究,倒也真让他研究出来一个威力奇大的剑阵。”
楚留香道:“我也隐隐猜到了,不然他也不会有把握对付刚才那位白衣人。”
焱飞煌道:“可惜,剑阵本身或许能做到没有破绽,但人却一定有破绽,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破那剑阵,可我知道这样的剑阵,你一定能破。”
楚留香苦笑道:“焱公子你太抬举我了,我远不如这位白衣人。”
焱飞煌道:“我不是说你比他强,而是你比他更擅长对付人,尤其是人心,天高不算高,人心第一高,能够战胜险恶的人心,也一定能够有更高的成就,你不必因为我和他的武学修为高深莫测而沮丧,你的道并非在勤学苦练之中成就。”
楚留香躬身一礼,焱飞煌这话对他而言,是实至名归的金玉良言。
之前他的信心确实已经出现动摇,思考是否应该更重视武功,更加勤于练武。
然而焱飞煌却提示他,每个人的道路不同,更重要是选择合适自己的道路。
这话别人说来,或许没什么分量。
但从焱出来,意义就大不相同。
焱飞煌道:“其实我遇见他也是一个意外,原本我是有一件事情要做的。”
楚留香道:“不知是什么事。”
焱飞煌道:“我要杀石观音。”
楚留香道:“但是她已经藏身于茫茫人海之中,如何才能找得到?”
焱飞煌道:“香帅从来了解女人,该知道像她这样的女人,又如何会甘心默默无名。”
楚留香道:“那焱公子是否发现了线索?”
焱飞煌道:“她很聪明,不会留下线索给我追踪到,但我终究有我的办法,如今已有了一点眉目。”
楚留香道:“那就祝贺焱公子了。”
楚留香和焱飞煌匆匆一见,随即又告别。
不消说,他已经能够白衣人确定是杀帅一帆的人无疑。
一开始李观鱼要的就不是证据,而是楚留香的判断。
以拥翠山庄的名声,不能杀错人的,不能闹出这样的笑话。
所以需要楚留香这毫不相干,却又名声绝佳之人的判断。
一是借助他的名气,二是因他中立的立场。
这其实是一种背书。
楚留香没有说他见到焱飞煌的事,只是证实白衣人便是凶手。
如此对李观鱼而言已经足够了。
白衣人逃不脱李观鱼等人的追捕。
他似乎也没有要逃意思。
他被李观鱼请进了山庄,堂而皇之的进了拥翠山庄。
事实上除了焱飞煌之外,世上少有人知道,白衣人正需要绝顶剑客的鲜血来祭剑开锋。
白衣人在挑选帅一帆作为第一个祭剑之人的时候,其实就考虑到了这一点。
昔年李观鱼在剑池的试剑石边,柬邀天下三十一位最着名的剑客,煮茶试剑,这一轰动武林的大事件,白衣人当然有办法知道。
基于这一点,李观鱼可谓是当今世上认识最多绝顶剑客的人物。
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帅一帆是因李观鱼而死。
冥冥之中因果循环,李观鱼为帅一帆报仇,其实是理所应当的。
焱飞煌嘴上说白衣人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