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身边有酒的人,未必一定有菜,尤其是对某种酒鬼来说,下酒菜根本就是多余的。
不过虽然没有下酒菜,但冰天雪地赶路,充饥的干粮还是有的。
焱飞煌认为李寻欢是一个非常真诚的人,对于这样的人,少年感觉自己应该回以一定程度的真诚,所以很多事情他认为应该坦诚一些。
“这饼好硬。”焱飞煌非常直观的讲出自己的感受。
李寻欢对焱飞煌露出歉意的神色,然后咳嗽起来,仿佛只要他身体稍微好点,咳嗽就又来折磨他,这个不是病,但比病更加痛苦。
焱飞煌看着李寻欢:“你这病……可惜我没有内力,不然或许能帮你治治。”
少年言者无心,车外的赶车的车夫铁传甲却听着有意。
“你没有内力?”
车帘没有掀开,却传来铁传甲的声音,他的声音中有惊讶,更有质疑与不屑。
铁传甲认为焱飞煌没说实话,他已经知道焱飞煌在冰天雪地中走了三天三夜,一个没有内力的普通人,怎么可能支撑的下来。
铁传甲自然不知道少年六项基础属性是普通人的近百倍,李寻欢同样不知道。
不过,李寻欢对于这点似乎完全不在意,他咳嗽稍稍好了点,便继续喝酒,他不停的喝酒也不停的咳嗽,焱飞煌在一旁看着。
少年没有劝他,虽然他的咳嗽跟他滥饮无度有关。
但是一个人因为喝酒受了这么大的痛苦,还要继续喝酒,那么心中一定有比这更痛苦的事。
少年知道李寻欢明白喝酒的坏处,然而他痛苦不能用快乐来抵消,只能用另一种痛苦来掩盖,这也是人的悲哀。
他们来到一个小镇,这个小镇不大,小镇上的客栈更不大,这时住满了被风雪所阻的旅客,就显得分外拥挤,也分外热闹。
见焱飞煌死乞白赖的跟着一起进入客栈,铁传甲一眼便看穿焱飞煌想要蹭吃蹭喝的用心,他碍于李寻欢的面子没有当面怒斥,却选择不进客栈来抗议。
因此,只有李寻欢和焱飞煌入内,他们到这里的时候,客栈里连一张空铺都没有了,但焱飞煌一点儿也不着急,他知道这世上用金钱买不到的东西毕竟不多,所以两人就先在饭铺里找了张角落里的桌子。
不一会儿,六个菜和两壶酒送了上来,李寻欢自斟自饮,菜却没有动一口。
相反,焱飞煌一口酒的不喝,一个劲儿的吃菜。
“唉唉唉~~~”李寻欢忽然一声长叹。
焱飞煌面露诧异,终于肯从眼前的佳肴上暂时抽身,视线转向李寻欢。
“常听人说这年头世上假的东西太多,想不到今日竟让我遇上一回假酒鬼。”李寻欢叹道。
假酒鬼!?
少年面露尴尬,他看了看自己面前风卷残云的菜,还有桌上那一滴都没动的酒。
他明白李寻欢的意思,之前他自称要李寻欢请喝酒,但真正搭车后,缺滴酒不沾。
事实上,即便是之前现实世界的焱飞煌也是喝过酒,而且喝醉过,喝酒对于他来说本没有什么。
然而当他经历了三天三夜的冰天雪地,初次于这个世界接触酒后,那一丝丝进入鼻息的香气却再再向他传递着危险的信号,似乎警告着他,前方有一道深不见底的宏渊。
碍于这种感觉,少年暂时不敢尝试喝酒。
因此,面对李寻欢遇人不淑的感叹,他只能讪讪一笑,继续埋头他的狼吞虎咽。
李寻欢没有再说什么,继续自斟自饮,一口菜都不碰。
呆在外面的铁传甲改变主意,还是进入客栈了,他要在李寻欢喝酒的时候将房间收拾好。
焱飞煌没有喝一口酒,但是已经饭饱,他偏过头,看着路过的铁传甲。
“听说铁布衫要保持至少二十年童子身才能大成,想不到真有人去练这门武功。”
铁传甲一怔,他虽然不喜焱飞煌蹭吃蹭喝,但此刻提及他自己,面露憨厚,说道:“我本不是个聪明的人,只好练这种笨功夫。”
焱飞煌道:“笨功夫,那倒也不见得,你至少比有些人聪明。有些人练了一些花里胡哨的剑法,自认为是什么快剑,却不知自以为剑法很快的人,往往死的更快。”
少年言语间,矛头另有所指。
他这话落在客栈大厅里声音并不大,然而此时客栈大厅里正有两方人剑拔弩张。
江湖中有名的碧血双蛇正在大厅里,双蛇中黑蛇甫显露一手快剑,令金狮镖局的镖头‘急风剑’诸葛雷吓得去钻桌子底。
白蛇更是露了一手精妙剑法,说谁比他们剑更快就把宝物和脑袋送给他。
焱飞煌这句话说出来,所有人都感觉是针对那白蛇。
白蛇阴阴一笑道:“小子,你如此说,定然是自信的剑法很快了?”
焱飞煌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面上笑意更浓:“剑法?你看到我浑身上下有剑么?”
言语间,讥讽意味浓厚。
见他说的有趣,在场众人碍于白蛇的威势不敢发作,强忍着笑意。
“既然没剑就少说话,小子,你得庆幸,你这颗脑袋不值钱。”他言语间看了同桌的李寻欢一眼,他没有认出李寻欢,却依旧感觉到威胁。
若非如此,再加上他身有重任,绝不会如此就放个焱飞煌。
此刻,门外却忽然有人大声道:“那你的脑袋能值几两银子?”
焱飞煌与李寻欢对视一眼,他们听出正是野外相遇的那少年的声音。
白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