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的午后,街道上极为安静。
街上没有多少行人,店铺的门口,三两个小厮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频繁死人的缘故,这条街上已经罕有人来了。原本繁华热闹之所,如今已经变成人人避之不及的晦气之地。
这些店家心中暗暗叫苦,却不敢一个个早早关门,只得咬着牙硬撑着。他们毕竟是买的房契,倘若不典当出去,怕这些店铺的主人会找他们的麻烦。
只是,如今还有谁会愿意来这里呢。
这些店家只能自认倒霉,一个个唉声叹气之余,目光是不是瞟向街的一角那户高门大院。
如今这户人家依旧大门紧锁,不知道里面究竟藏了什么人物。虽然有几个好奇心特别强的人三番五次想要从店家嘴里打听消息,却没有一个敢上前去窥探的。
毕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但凡江湖中的人朝这里来杀哪个劳什子梅花盗,隔个两三天便有几具尸体从两扇漆红的大院子里扔出来几句惨不忍睹的尸体。纵然是街上胆大的闲汉,见了这些尸体的惨样也是肝胆俱颤。有几个甚至当众尿了裤子。
久而久之,人们都把这户人家当做瘟神对待。一有风吹草动,便躲得远远的。甚至,他们私下里都在嘀咕,这里还有哪个不怕死的敢靠近这家院子?
但不怕死的或许真有。
这天午后,一个黑衣服长辫子的瘦小女侠从街的另一角起了一匹高头大马朝这里走来。她皮肤似小麦色,看起来倒是有几分耐看,只是这矮小的身材和泛黄的肌肤,却让减却了几分颜色。至少,看惯了红唇皓齿,肤如凝脂的一干闲汉,没有一个对这女子有任何心思。他们只是从角落里探出头,好奇地看着这个瘦小女子是怎么一点点从街的这头到街的那头的。
当看到这女子将马停在那红漆的大门外后,闲汉们便变了颜色,一个个径自散开了。
又一个送死的来了,他们还有什么好看的。
女子下马,看着紧紧闭合的大门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时,她扭过头来看向远处,在街的另一角,一行人正缓缓朝这里走来。
真是偌大的排场,为首十几个涂脂抹粉的俊俏小生,他们一个个看起来骄傲得简直像是一群开屏的孔雀,在那里搔首弄姿。看他们这般作态,纵然是久经风雨的黑衣女子也不由得眉头直皱。
再往后却是一架几乎将整条街都占去的大轿子。十数个犹如水缸一般的女子在前后四周扛着四根粗大的棍子,将这轿子抬在半空当中。她们每走一步,地面都要颤一颤。
这轿子四周用彩色的绸布包裹,风一动,便露出其中一堆如山一般的白色肥肉。这肥肉上顶着一个如寺庙大殿正中佛像头一般大小的头颅。
几个面容姣好的小生正趴在这肉山四周肆意摆弄着如水缸一般粗的肥肉褶子,许是他们动作太过舒服的缘故,这头颅上两个大眼竟迷成了两条深缝。能吞得下一只小羊的血盆大口咧开,猩黄的牙齿便露了出来。
黑衣女子只感觉自己胃有些不适,便强忍着恶心的呕意,眯着眼看向一旁。
她识得来人,也知道她的来意。和自己一样,都是为了寻找一个自称赤足仙子的贱婢复仇而来的。既然目的相同,黑衣女子暂时可以和她一起并肩作战。
过了一会儿,轿子在黑衣女子面前停下,十多个水缸一般的女子齐声大喝,接着将轿子放在地上。当轿子落地的刹那,黑衣女子只感觉地也跟着颤了颤,她都险些站不住。
轿子当中,肉山一般的女子正吞下一整只鸡。嘴里嘎吱嘎吱的声音不绝于耳。她看着黑衣女子,眼睛依旧眯着,只是从深深的缝隙中偶尔露出一些精光。黑衣女子强忍着听完这女子将嘴里的骨头嚼碎咽下,眼睛垂向地面似乎无动于衷。肉山女子则张开嘴嘿嘿笑了起来。
早有知她心意的白面小生站了出来,细细打量眼前这个又黑又矮的女子:“蓝蝎子,大菩萨问你,可愿意一起去杀了那个叫莫小小的贱婢?”
黑衣女子尚没有回话,就听到屋顶上有一个声音传来:“在我的大门前还这么嚣张,你那个长得像是一坨白屎的姘头当真是觉得这世上无人了?”
那白面小生浑身颤抖,抬起头伸出兰花手指着屋顶故作厉声说:“你是谁?怎么这么放肆?竟敢污蔑大菩萨?不想活啦!”
众人的目光看却,却见一个身穿道袍身材曼妙的女子盘腿坐在大门上方的屋檐上,赤着脚,手里正把玩着一柄飞刀。
见白面小生捏着兰花指指着他,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颇有些不屑地回到:“我想不想活和你们无关,既然是要来杀我的,又何必说那么多客套的话?”
蓝蝎子只是冷笑,如肉山一般的大欢喜菩萨却略略抬头,眼睛微微睁开。她咯咯笑着,声音仿佛从山谷中飘来的一般洪亮而空旷:“你就是那个人称赤足仙子的莫小小?想来是有些能耐的,不如你过来杀我一下试试。”
莫小小低头看着大欢喜菩萨,也是笑着说:“我可不敢下去试试,你这一身的肥肉怕早已经练到刀枪不入了吧?大欢喜菩萨,想来你也是有恃无恐,当真以为我杀不了你?”
大欢喜菩萨笑得一颤一颤的,浑身如肉山一般的肥肉也随着掀起一阵阵的波浪。她声音在这条街道上不住回荡,到最后,竟仿佛雷声一般响彻每个人耳边。
许是把莫小小已经当做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