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加利尔和马丁的人生轨迹,一次次地相遇,而后分开。杀手加利尔隐隐预感到,他们之间必有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他必须拿下马丁的头颅,才能延续自己的价值观,续写自己存在的理由,之后才能展开接下来的人生。
正当杀手加利尔沉溺于回忆中时,周围那些尸体,那些被他杀死的人,一个个缓缓地爬了起来。
他们呻吟着,低语着,如行尸走肉般扑向了杀手加利尔。
杀手加利尔立即以一对短剑还击。
瞬时间,又是血肉横飞。杀手加利尔毫不留情地再度杀死了那些人。
然而杀手加利尔杀死的人太多了,他们从他背后的时光小巷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与此同时,刚才被再次杀死的人,又站了起来。
杀手加利尔心想,既然我杀死过你们一次,就能够再杀死你们第二次、第三次。
加利尔奋力挥剑,杀入了死人堆中。
随着不断的杀戮,他的力量渐渐消散,短剑渐渐迟钝,然而那些死人却一次次站起来,继续扑向他。
杀手加利尔渐渐明白过来,他们已经死了,就不能被再次杀死。自己的行为是无用功,只是垂死挣扎罢了。
没错,就是垂死挣扎。
因为这里只有他没有死过,也就是说,只有他能被杀死。
杀手加利尔陷入了无限恐惧之中。
————
马丁涂上了魔音鬼树精油后,发现杀手加利尔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无论如何,他现在必须以海伦城的战事为重,而他仔细观察地上倒下的那些人,发现他们没死,只是陷入昏睡。这不是筋肉鬼树或者藤蔓鬼树的手笔,马丁猜测,只有魔音鬼树的精神攻击才能做到这一点。
看来这附近有魔音鬼树,只是他眼下还没听到那可以致幻的奇诡歌声。
马丁放弃追踪杀手加利尔,开始根据昏睡者的分布状况,寻找魔音鬼树。
他沿着街道疾奔,忽然发现有一条街上竖立着一棵高大的枯朽树木。
马丁想起了道金村那棵魔音鬼树,和这棵树简直一摸一样。
在马丁发现魔音鬼树的同时,魔音鬼树也发现了马丁。魔音鬼树开始浑身颤抖,风中传来一阵奇怪的歌声。
马丁停住脚步,观察了一下左右状况。这里没有旁人,马丁也无法分辨自己是否进入了幻境、还是魔音鬼树精油起了作用,保护了自己的精神心智。
马丁用力抽了自己一下,疼得要死。早知如此疼痛,他就不该那么用力。
后悔归后悔,马丁现在确认自己应该没有陷入幻境。虽然他也不太清楚在幻境里会不会有痛觉。他姑且相信自己没有被致幻。
于是马丁一边接近魔音鬼树,一边准备重剑突刺。
一切准备就绪后,马丁朝着魔音鬼树的方向发动了攻击。
重剑突刺所过之处,阻拦的树枝尽皆粉碎,最后魔音鬼树被腰斩成两段,轰然倒地。
奇怪的歌声停止,马丁注意到周围没有任何变化:周围景物依旧,倒下的人们尚无苏醒的迹象。马丁挠挠头,心想,这总该不是幻境了吧?还是说我在幻境中杀死了魔音鬼树?马丁不能确定。精神攻击这种东西真是太讨厌了。
无论如何,他现在必须去找岚音她们。他只有先假设魔音鬼树已经被杀死,幻觉消失了。至于杀手加利尔,马丁现在已经顾不上他了。
马丁辨认了一下方向,然后朝着来路向回疾奔。
他来的时候,全神贯注地跟着杀手加利尔,自己没有特意留心过道路。现在要往回走,只能一边走,一边回忆是否走对了地方。
然而经过刚才那段时间,海伦城的战事也在不断发生变化。马丁来时见到的那些战斗景象,往往已经改变,和现下不同了。
过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可能迷路了。
勇者也会迷路?马丁真希望这是幻境。
马丁只好向遇到的人询问,勇者营地在哪里。至少那个方向不会错。马丁必须承认,那个被问的路人看起来挺真实,虽然表情有些夸张。
不过想想自己现在的模样:光着上半身——在变身六触手状态时,他的蠕虫皮甲和上衣就已经脱落,现在虽然收起了触手,但依旧光着上身;身上沾满了魔音鬼树的绿色汁液——这是使用重剑突刺时被溅上的;还带着一把巨大的剑在街道上乱跑。大概谁看了都会感到惊讶。
马丁礼貌地向路人道谢后,开始向勇者营地的方向疾奔。
忽然他察觉一处路过的街巷有些熟悉。马丁想了起来,这就是他刚才和杀手加利尔战斗过的地方。那么岚音她们也应该就在附近。
他循着这条街巷前进,很快看到了那个被自己干掉的藤蔓鬼树残骸,杀手加利尔就是在那里开始袭击自己的。
在藤蔓鬼树旁边,岚音、黑子、莨菪和咕噜正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马丁大喊一声,跑了过去。
咕噜蹦跳着向他招手,岚音看上去松了一口气,黑子双手抱臂胸前,莨菪嘿嘿直笑。
“你们不会是幻觉吧?”来到近前后,马丁脱口问道。
“对对,我们就是幻觉。你看到的一切都源自你的想象,我们根本不存在。”莨菪一本正经地说道。
马丁愣了一下,但他马上想到,是不是莨菪又在开玩笑?
“莨菪别闹,你们在争论什么?”马丁问道。
“我们在争论你脱壳后去了哪里。”莨菪说道。
“脱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