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万匹加厚的麻布。”沈敏说着又拿起了一边桌子上的那块麻布说道:“这样麻布3万匹,总计10万匹一年。现在市场上普通的麻布大约在420-490文一匹,我手中这块麻布给价900文一匹,加厚的麻布则给价1500文一匹。保安社可以和你们定三年的合同,两位刘员外以为如何?”
不管是刘长发还是刘海山,都被沈敏说的数字吓了一跳。他们脚下的临安城,乃是天下最为繁华的所在,天街上的商铺一次交易千万钱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但是像三郎这样,光是麻布一年就订购13、4万贯,还连订三年合同的大手笔,就由不得他们不惊叹了。
刘氏兄弟虽然在湖州也算是小有田产,但也不过才两三百顷田地,只能算是地方大户,而不是什么豪门。在没有加入济民社之前,他们一年的收入也就一、二万石白米,大约是三、五万贯的年收入。
自从加入济民社,靠着为社内各家商号分销各类货物,和筹集丝绸、铜镜等当地特产,一年收入倒是增长到了六、七万贯。也正是尝到了这样的甜头,他们兄弟一听到社内的号召就忙不迭的赶了过来,生怕自家错过了社内的什么好处。
但是他们也没有想到,才刚一见面,这位保安社的沈三郎就给他们抛出了这么大一个好处。要知道在过去一年里,他们出售给保安社的麻布总值还没超过2千贯。也就是说,光是麻布这项生意的利润,现在就足以相当于他们家中田地的产出了,今年江南风调雨顺,粮价几乎都快要跌到2贯一石以下了。
原本并不怎么愿意让外人插手自家作坊生产的刘氏兄弟,此刻也忍不住动摇了起来。两兄弟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刘长发才对着沈敏说道:“三郎果然豪气。可我们兄弟过去毕竟都是小本经营,为我们干活的不是奴婢就是乡里乡亲,有现在的产量已经相当不错了。
三郎突然要求我们改进生产的方式,我们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改进,才能增加产量和保证质量。所以倒是想要问一问,不知三郎可有个什么章程吗?”
对于刘长发的询问,沈敏倒是不遮不掩的说道:“对于大陆上的纺织业,过去我打听了一些消息,这次上来又在临安城内询问查访了一些商铺,因此倒也有些明白这大江南北的各色纺织品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了。不如我先说一说我了解的消息和改革作坊的想法,两位之后在对我的话语纠正补充如何?”
刘氏兄弟异口同声的应道:“自当如此,还请三郎细细道来。”
沈敏略略沉思了片刻,方才组织着语言说道:“这世上的纺织品粗粗划分一下的话,大约有丝、麻、棉、葛、毛数种。而我大宋贩卖南北海外的大宗纺织品,其实只有两项,一曰丝,二曰麻。至于其他几种的数量,都不足以影响市场上丝、麻纺织品的价格波动。
因此我们今天能够讨论的,也就是丝绸和麻布的制作流程。丝绸和麻布相比,不仅轻薄且穿着舒适,向来为贵人所喜,物轻而价高,适宜于远途贩卖,自然也是商人最为中意的纺织品。
只是,十口之家,养蚕十箔,每箔得茧一十二斤,每斤取丝一两三分;每五两丝,织小绢一匹,价4贯或米一石四斗,一年不过生产31.2匹绢。可要养活这些蚕,就需要近15亩桑园,也就是2匹绢一亩桑园。
当然,如果生丝的质量好,织绢的手艺也不错,生产出来的绢价格也会更高一些。因此按照这样的产量去计算,养蚕还是比种粮食合算的多的。
正因为种桑、养蚕、纺织这些环节都有利可图,故近世以来。种桑、养蚕和纺织都出现了专业的农户,不再像过去那样一家人从种桑到纺织一手包办了。
而越是专门化,他们各自的手艺也就越是成熟,往往能够获得比不专业的农户获得额外的利润。毕竟,自家种桑、养蚕同时进行的话,不是桑叶不足就是出现浪费桑叶的现象,而地里和家中蚕室两头跑,终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至于纺织更是一个技术活,没有好的生丝、好的纺机和好的手艺,纺织出的绢往往是充满着瑕疵的。所以,今后专业化的养蚕、丝织必然是要取代现在的自养自织模式。
而我想要改革的纺织作坊生产模式,就是把养蚕、缫丝、纺织三个环节完全分开。养蚕依旧交给农户去办,但是缫丝和纺织则召集专门的熟手去操作,如此不仅可以提高生产的速度,而且成品的质量还有所保证。
另外我还打算在社内组建一个研究院,对各种纺织器具进行优化,以提高作坊的生产能力。而大小相同的纺织机械,其生产出来的丝绸大小长度也不会相差很大。
同理,麻布的生产也是如此。现在许多地方都开始使用水力大纺车纺麻线了,一日就能生产百斤麻线;而用手摇一日,不过4-5两麻线,这两者的效率完全不可比较么。
所以,我的主张是,把现在闲暇时刻招人纺织的作坊,变成为专业生产的作坊。我们不应该以自己土地上产出的丝、麻作为加工对象,而是应当四处购买丝、麻原料,生产出成品丝绸和麻布,赚取这一加工过程中发生的增加值。”
虽然沈敏了解的情况以及非常详实了,而他说的主张也很有诱惑力,但是刘氏兄弟互相目视之后,刘海山还是不无疑虑的说道:“三郎了解的关于养蚕到丝绸纺织的过程,基本和我们知道的没什么出路。
至于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