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重山父子确实是没想到,这沈敏才住了一晚就来告别,决定同那位洪官人今日赶去临安城了。可现在不管是银号还是联号变革的事,他们还没有理出一个头绪来呢。
不过沈敏态度坚决,表示自己是一定要陪老师去临安的,胡重山才不得不放弃了挽留他的想法。接着沈敏也对他说道:“这联号各家商铺的主事人都分布在两浙路各处,让他们来明州议事,还不如让他们去临安府更方便一些。
这样,你们把请帖发出去,就说一个月后济民社各位同仁都到临安府胡家金银铺分号汇合。我沈三郎要找大家谈一谈济民社未来的发展,若是大家还想和我保安军共同扶持的前行的,务必不要缺席。若是有人无故缺席的,我就当他们自愿退出济民社了。”
胡重山不得不表态道:“三郎说的是,我一定尽快发出请帖召集众人,务必使一人不缺的在临安城和三郎碰面。”
他又指着自己的儿子胡明泉说道:“我会安排大哥明日坐船追赶你们,三郎此次到了临安的一切琐事都可交由他去处理…”
见过胡重山之后,回到了西跨院的沈敏又将沈正礼、沈崇安叫到了一边吩咐道:“午后我和老师就要出发了,从明州到萧山六百里浙东水道畅通无阻,也没有什么荒芜偏颇之所在,我们坐的又是官船,所以我带上彦河、小五、小七三人就够了。
至于你们两人,等胡翁准备好船只后,带着行李和众人慢慢上临安就可以了。这些儿郎的内部纪律管理听正礼的,至于同外人打交道便由崇安负责。你们两人可明白了吗?”
沈正礼和沈崇安齐齐叉手唱了个“诺”,丝毫没有犹豫的姿态。沈敏满意的点了点头,让沈正礼去找齐彦河等人传达自己的命令,却将沈崇安留了一留。
沈敏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了几次后,方才下定决心说道:“崇安,我把你留下来,其实还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毛大那边的产业本就是我保安社的产业,之前只是让他代表保安社管理这些产业而已。
当然这两年毛大为了我们保安社的产业还是付出了不少心血的,这一点社里还是要承认的。只是既然保安社已经被招安为官军,那么有些事情就没必要继续偷偷摸摸的做了。所以像毛大代管的产业,我们还是要全部收回来管理的。
毕竟就算是大家当了官军,可也还是要吃饭的。而这些产业就是为了填补社里的财政支出的。我不希望,有些人产生一种错觉,把社里的生意做着做着就当成了自家的产业。当然我也不希望,因为社里插手这些产业的经营,就让之前付出辛劳的社中老人受了委屈。
所以,你安排几个人协助毛大管理他手中属于社里的那些作坊,主要是蜡烛坊、肥皂坊和印刷坊。至于其他那些配套的小作坊,可以半卖半送的交给毛大等人,也算是社里对他们的一点补偿。
不过从今后开始,公私就要严格分开,社里的管社里的经营,私人的管私人经营,绝不允许公私作坊之间进行财务和人事的兼职。
另外,你再带着其他整理一下济民社的账目,联号内的各家商铺到底还欠了我们多少货款?利息方面又积欠了多少?我们在胡家金银铺的存款有没有问题?这些事情对于我们来说很重要,你一定要替我好好办好它们。”
沈崇安面色凝重,再次叉手回道:“知道了三郎,我一定会完成你交代的命令的。不过三郎你只带三人入临安是不少了些,那里毕竟是大宋的都城,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沈敏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笑说道:“你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不过那里毕竟是大宋的都城,如果朝廷正想算计我,把你们带上也是白搭。所以,早在台湾的时候,我就已经替自己买了保险,你就不用担忧了,好好办好我交代的事情吧。”
看着沈敏离去的身影,沈崇安虽然想不明白,三郎所说的保险是什么,不过这些年呆在三郎身边的他,倒是确信对方不会是无的放矢的。他摇了摇头,转身向着自己的部属走了过去,准备去执行三郎交代他的任务了。
在早上一番忙碌之后,沈敏、洪遵等人提前用过了中饭,便出发前往望京门附近的内河码头,准备上船前往萧山。
此时南方的陆上交通工具选择并不多,对于官人和富人来说,最舒适的出行不如乘坐轿子,或是骡子、毛驴拉的小车。因为沈敏坚决反对乘坐轿子,所以洪遵、胡重山也不得不屈就他,弄了几具驴车乘坐着出发了。
齐彦河坐在最后一辆驴车的车辕上,一边押着车子一边观赏着街道两侧的人物景致。说起来他还是觉得有些遗憾的,还没来得及同刚认识的莫姐姐告别就不得不离开了这里,这让他有些提不起精神来。
如果有的选的话,他倒是很乐意同沈正礼换一换,三郎离开了之后,这明州城里的儿郎们可不就是他说了算么。可惜他也只敢心里想想,不敢去同三郎讨这个差事。
随着车子的前行,他身体微微跟着晃动,心里不住的安慰自己,好歹临安城比明州繁华的多,那里的小吃和玩意一定更为新奇。跟着三郎去临安城,总好过被三郎赶回台湾去,那可就真的…
“…哪来的混球,往咱的车底下钻,你不要命了?你真不想活了就去跳河啊,别来祸害咱啊…”车夫一边紧紧拉住缰绳,一边对着突然从街道旁人群窜出来的黑影劈头盖脸的骂了过去,显